他對泷澤曜更加感興趣了。如果說五條悟最初更看重泷澤曜展現出的能力,那他現在更欣賞他的心性。
真是機敏啊,這個孩子。
他當然知道泷澤曜不對勁,不提失憶與詛咒,僅從衣着舉止上看,泷澤曜就絕非尋常出身的小孩子,他必然生于顯赫之家,受到悉心教導。
這樣的孩子如何會孤身一人出現在陌生地域,又如何會遭遇失憶無人看護?
再加上他身具的詛咒,和自我的神隐,‘麻煩’二字在泷澤曜頭頂重重砸下。
不過,五條悟?眉眼恣意,仍然任性的開口:“要和我走嗎?”
他可不怕麻煩。無論泷澤曜過去如何離奇,失憶有何隐情,五條悟都自信自己可以解決,畢竟他可是‘最強’。隻要泷澤曜敢同意,他就敢養!
泷澤曜笑意擴大:“好可疑呀,白發大哥哥。”他的稱呼無意間變換,顯然很開心。
“我們才剛剛見過一面,認識不超過半天,你就邀請我和你走,可疑,太可疑了。”
泷澤曜臉上擺出虛假的警惕,薄薄一層,掩不住眉眼間的笑意,明顯是在調侃。
“好一個趁着别人失憶誘拐懵懂無知孩童的無良大人啊。”
泷澤曜拉長音,餘光瞥向五條悟。
五條悟大驚失色,配合着:“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怎麼可以說自己無知好騙,曜醬明明非常聰明伶俐。”
泷澤曜一下子笑開,‘無良大人’的描述你是隻字不認呀。
兩個人笑鬧了一會兒,五條悟再次正色:“想好了嗎?到底要不要和我走?”
他有預感,如果泷澤曜同意,他會擁有一個幫手,一個實力與智慧兼備的幫手。雖然現在無法派上用場,至少未來可期。
他如今正需要同伴,需要實力強大不會輕易死亡,頭腦敏銳不被等閑暗算的同伴。可咒術界正缺少這樣的人。
别說要求如此高的咒術師,咒術界連普通咒術師的人手都不足,所以五條悟決定自己培養,而泷澤曜出現的恰到好處。
泷澤曜:“和你走?以什麼名義呢?”
他雙手托腮,銀灰色的眼睛直視五條悟,星輝與色彩在其間碰撞。
“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悟先生,你在邀請我成為你的家人?”
五條悟假裝深沉:“家人嗎?好的,今後你就是我兒子了!”
嗯?
泷澤曜睜大了眼:“才不要,悟先生最多是哥哥吧!父親的話一看年紀也不合适。”
是的,五條悟的個子很高,身材很好,但仍能看出他年紀不大。尤其墨鏡一摘,露出一張被上天偏愛的面孔,更不難看出他非常年輕,最多臨近成年。
和旁邊目測八九歲大小的泷澤曜站在一起,說兄弟尚有人相信,說父子一看就是玩笑了。
泷澤曜心累,為什麼悟先生每次都正經不過三秒。
五條悟:“好,哥哥就哥哥!你這是同意了?不可以反悔的,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泷澤曜懷疑自我,并用全新的眼光看向五條悟,他這是被悟先生套路了?
他咬牙:“不反悔就不反悔,看在喜久福的份上。”
好氣啊!
泷澤曜其實早有同意之意,隻不過順勢同意與被套路還是有些不同,起碼前者不會讓他這樣生氣!
但即使生氣,泷澤曜也沒有意氣用事拒絕。沒必要,既然達成結果何必糾結過程。
再說,他看看現實視野美味的喜久福,又看看心靈視野明亮的五條悟,一時間,本就微弱的惱意瞬間平複。
泷澤曜:“先說好,悟先生,我認可的家人隻有你,不包括你的家人。”
失憶後,泷澤曜固然天性豁達,但無親友、無自我,這樣的狀況就算是他也不免生出飄零之感。他需要有人将他引入人間。
可泷澤曜眼光奇高,甯缺毋濫,拒絕與未接觸的人關聯,他選擇了五條悟,就隻想與五條悟建立牽絆。
泷澤曜希望五條悟作為他失憶後的錨點,鍊接他與這個突然變得陌生的世界。友情太淺,以親情切入正合适。
五條悟重新帶上墨鏡:“正确的選擇,我家裡也有些上了年紀還唠唠叨叨沒完的老頭子,超級~煩人的。”
“走吧,我們快回家!說不定還可以睡一會兒,白天還要添置一些你的日用品呢。”
泷澤曜無意識微笑:“……好的,我們回家。”
伴着霓虹與星光,他們踏月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