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川很詫異自己幾百塊買的帽子竟然能入紀大少爺的眼,于是問了他,紀聿禮說要天天戴,早日把四百塊戴回本。
宋懷川默然,第二天把帽子扔進洗衣機。
十二月初的時候宋懷川代表省隊去參加了曆時七天的冬令營,紀聿禮沒有跟去,和他用手機溝通,每天晚上打視頻電話聽他絮絮叨叨的囑咐。
宋懷川教他怎麼用洗衣機,紀聿禮嗯嗯啊啊地應和,衣服一件一件堆在角落,等着宋懷川回家洗。
床頭亮着一盞台燈,紀聿禮側躺在床上看着手機屏幕裡書桌前低頭刷題的宋懷川。
他們那邊的宿舍是四人間,背景吵吵鬧鬧的,紀聿禮在宋懷川背後看到不斷來往的身影,但宋懷川始終安靜地坐着,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低垂專注的眼眸隐在鏡片後面,仿佛身處一個完全獨立的空間,就算下一秒世界末日他也能巋然不動。
紀聿禮打了個哈切,手機另頭的聲音立刻傳過來:“困了?”
紀聿禮閉上嘴,眨掉眼裡的生理淚水,看到宋懷川放下了筆,透過手機屏幕看着自己,閉上眼聲音困倦道:“是有點,但是太冷了,睡不着,以前你在家還可以給我暖床,這兩天我一個人睡,半夜老是被凍醒。”
“冷就開空調。”
“開空調沒用,暖氣是往上面走的,被窩裡還是冷。”紀聿禮臉埋進被子裡,悶悶道,“還不如你早點回來呢。”
“還有兩天。”宋懷川擡手看了看表,“快十二點了,睡吧,我後天晚上回來給你暖床。”
紀聿禮被子下的嘴角勾了起來,張開嘴正想說什麼,被屏幕對面一道聲音打斷。
“噢——宋哥還要給女朋友暖床啊——”對面有人暧昧地拉長音。
宋懷川轉過頭,淡淡地回了一句:“不是女朋友。”
另一道背景音出現:“你聾了吧,對面的聲音明顯是個男的。”
“噢~對啊。”他頓了頓,繼而語氣更加暧昧地說,“哎,難道是,男、朋友?”
紀聿禮眨了眨眼,去看宋懷川的表情。
他看見宋懷川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整理好書本,拿起手機,屏幕裡一陣天旋地轉,最終停留在他鋒利的下颌和平直的唇角,紀聿禮聽到他低低地嗯了一聲。
紀聿禮感到自己的心跳鼓噪起來。
屏幕對面的起哄聲響起:“沒事,宋哥,我們不會歧視你的,大家都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哈哈。”
誰在乎你什麼想法啊。紀聿禮心裡冷哼一聲,降低音量說:“誰說要當你男朋友了?你别自作多情。”
宋懷川冷淡的臉重新完整出現在屏幕中,他大概是上了床,背靠在牆壁上和他對話。他說:“我說實話的話,解釋起來更麻煩。”
“什麼實話?”
宋懷川輕輕地笑了一下,用氣音說:“你是我包養的小情人。”
紀聿禮一愣,他竟然無法反駁,怒嗔道:“滾啊,幾頓飯就想包養我?做夢!”
“你要錢麼?”
“要啊,想包養我要花很多很多錢。”紀聿禮捏着手機翻了個身,柔和的燈光照在他背後。
“可是我沒有很多很多錢。”宋懷川的聲音在手機中微微失真,帶着磁帶的顆粒質感,“會不會等我有了很多很多錢,你已經和别人跑了?”
他們隔着一塊手機屏幕說些幼稚無聊的話。
紀聿禮眼珠子轉了一圈:“嗯……看你表現吧。”
話音剛落,屏幕忽然黑了,大概是宋懷川那邊宿舍熄燈了,宋懷川平和的呼吸從聽筒隐隐約約鼓動紀聿禮的耳膜。
“我這邊熄燈了,不聊了,你也睡吧。”
紀聿禮噢了聲,忽而壓低了音量湊到聽筒前說:“等你回來做/愛。”
對面的呼吸聲微滞,紀聿禮彎起了眼睛,對着屏幕揮了揮手。
“晚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