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酒店退房，紀聿禮累得睜不開眼睛，半夢半醒間感覺到宋懷川擺弄着自己身體，動作熟練地穿上衣服，他皺起眉嘤咛一聲翻了個身，被攔腰抱起來，推開房門離開酒店。

他在細微的颠簸中環住宋懷川的脖子，接着感覺到自己被放進車裡，随着關門聲車輛向前駛去，他蜷在宋懷川腿上沉沉睡去。

宋懷川還算有一絲良心，沒讓他被翻來覆去折騰一整晚還要趕地鐵。等車停在樓底下，紀聿禮恰好醒了，他沒讓宋懷川抱，婷婷那小鬼在門口坐着吃薯片，讓她看見自己跟柔弱小嬌妻一樣被人抱着，太沒面子了。

紀聿禮推開宋懷川伸過來的手，自己顫顫巍巍走出來，故作自然地和婷婷點頭打招呼，閃身上了樓。

一進家門紀聿禮就鑽進被窩補覺，宋懷川看見角落裡堆放的髒衣服，本想先拿去和自己衣服一起洗了，被紀聿禮拽上了床。

紀聿禮把他按在床上，拽過被子蓋過兩人的身體，側身環住他的腰，打了個大大的哈切，語氣裡滿含倦意，還帶着使用過度的沙啞：“洗什麼洗，先睡覺。”

宋懷川睡的時間比他還少，就算他是個已經進化掉睡眠的超人，也沒必要時時刻刻繃着這根弦。

宋懷川微微一愣，就聽見紀聿禮綿長的呼吸聲，啞然失笑，摘了眼鏡将他摟緊懷裡，也跟着一起睡去。

大概是太疲憊了，紀聿禮連夢都沒做，睡到傍晚昏昏沉沉地被開門聲吵醒，揉了揉眼睛朝門口望去，見宋懷川拎着超市購物袋關門走進來，脫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将購物袋放進廚房。

紀聿禮伸了個懶腰，對廚房懶洋洋喊道：“你去超市買什麼了？”

宋懷川淡淡側目，很快轉回去搗鼓買回來的東西：“買了點做餃子的工具。”

“為什麼要做餃子？”

“今天冬至。”

紀聿禮打開手機，看到日曆上的冬至二字有些茫然地挑了挑眉，他沒過過這個節日。

紀聿禮掀開被子走到宋懷川旁邊，看到宋懷川買了面粉和餃子皮，正熟練地切肉做餡。

紀聿禮忍不住感歎一句：“你連餃子都會做啊，好賢惠一男的。”

宋懷川手上動作不停，答道：“我姐是烹饪白癡，我稍微長大一點，家裡的飯都是我做的。”他不經意地瞥了眼紀聿禮，“屁股還痛麼？”

“痛啊，你每次都這麼兇。”紀聿禮不知羞恥地說，湊上前環住他的脖頸，擡頭吻上宋懷川的唇。

纏吻并沒有持續很久，宋懷川捏着他後頸撤開，輕輕地将他推遠，“你别待在廚房搗亂，痛就回去躺着。”

紀聿禮才不理他，沖他做了個鬼臉，往一旁的購物袋裡翻找，果然在裡面看到很多零食。紀聿禮拆開一個蒟蒻果凍，邊吸邊看着宋懷川做餡。

宋懷川把肉末、蔥姜蒜、調料混在一起攪拌成合格的餃子餡，拿出買來的餃子皮開始一個一個熟練地包起來。

紀聿禮在一旁看着他娴熟的手勢看得眼花缭亂，放下果凍吵着也要玩，宋懷川給他分了片餃子皮，手把手教他怎麼包。

紀聿禮手法太生疏，包出來的餃子要麼是餡太多把皮漲破，要麼是餡太少看着磕碜，要麼就是包得太松剛一放到盤子上就散架了。紀聿禮氣得把包了一半的餃子塞進宋懷川手裡：“不好玩，我不玩了。”

宋懷川看着整齊好看的餃子堆裡零星幾個歪瓜裂棗，忍不住笑了：“所以你乖乖坐等着吃就好了，公主不需要會包餃子。”

“我不，我要在旁邊監工。”紀聿禮兩手一插，站在旁邊沉下臉，倒真有幾分監工的樣子。

不多時，門外響起敲門聲，宋懷川手上都是面粉，紀聿禮就走過去開了門。

“你來幹什麼？”

紀聿禮的聲音從玄關處傳來，宋懷川洗淨手，走過去，看見傅鴻卓手裡提着袋子站在門口。

傅鴻卓亮了亮袋子：“來給你們送餃子，今天冬至。”

“可是我們都快包好了。”紀聿禮說。

傅鴻卓啊了一聲，臉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撓了撓頭，想要收回手，宋懷川微微一笑，接過袋子：“謝謝傅哥，正好餡買少了不夠吃，辛苦您還跑一趟。”他向旁邊撤了一步，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您有空的話，進來一起吃？”

傅鴻卓臉上的尴尬神色登時消失，轉而變得受寵若驚：“會不會太打擾你們了……”

“不會，過節本就熱鬧一點好，進來吧。”宋懷川從鞋櫃上拿出一次性鞋套朝傅鴻卓遞去。

紀聿禮撐開袋子邊緣往裡看，兩大袋速凍餃子，問道：“什麼餡的？”

傅鴻卓邊套鞋邊回答：“芹菜和三鮮。”

聽到“芹菜”二字，紀聿禮嫌棄地皺起臉，宋懷川捏了一把他的臉，把他推進房間。

“你們先坐一會，我很快做好。”

宋懷川把書桌上零零碎碎的東西放到一邊，推到過道中間充當飯桌。宋懷川重新回到廚房處理沒做完的部分，傅鴻卓坐在折疊椅，和躺在床上的紀聿禮面面相觑。

“看我幹嘛？”紀聿禮倚在床頭，懶洋洋地問。

傅鴻卓搖搖頭，他總感覺紀聿禮和他上次見過的樣子有些不一樣了，具體哪裡不一樣，他說不上來。

可能是長大了點，氣質也更沉穩了吧……額，好像也沒有？

紀聿禮把一袋零食甩到桌上，對傅鴻卓擡了擡下巴：“吃麼？自己拿。”

傅鴻卓讪笑着搖搖頭，他這麼大年紀了，早就不喜歡吃零食。

紀聿禮撇撇嘴：“你和宋懷川肯定很聊得來，一點童心都沒有，你就算了，畢竟年紀也挺大的，他比我還小兩個月呢，怎麼也跟老男人一樣啥也不吃。”

說到最後變成自語似的絮叨，傅鴻卓聽得滿臉悻悻，強烈懷疑眼前這小孩就是在拐彎抹角地罵自己“老男人”。

不多時，宋懷川端着三碗熱騰騰的餃子出來了，三人坐在窄小的桌前安靜地吃着餃子。宋懷川煮了自己包的豬肉餃子和三鮮餃子，從湯到餃子都鮮美甘醇，不愧是從小就承包廚房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