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攏了攏衣袍,随即推開了簡陋的木門,向外走去。
月光清冷,青石磚上像鍍了一層銀霜,由于本體被風吹動,稀疏的樹影在地面不停地搖晃,像是躲在暗處張牙舞爪的怪物。
外面沒人,或者說那人在他開門的瞬間就逃跑了。
易殊垂了垂眼眸,若有所思地望着黑暗的深處。
第二日,酉時
溪園
劉習皺着眉頭聽完了易殊的描述,道:“昨夜竟有人一直熄滅你的燈?”
易殊神色平淡地點了點頭。
“那您怎麼不叫我?”劉習道。
“左右不過是一盞燈的事,”易殊語氣如常,“也不知道是一時興起還是會長此以往,不過要麻煩劉叔今夜守一下這盞燈。”
劉習滿口答應:“今晚他要是敢再來,我一定抓住那混小子。”
他一邊說着,一邊繞着這間不大的屋子走了起來,像是在提前熟悉地形。
易殊張口提醒:“劉叔,小心腳下。”
劉習這才将目光轉向地面,隻見地面上有相隔不遠的兩個小石頭,他有些好奇:“這就是打熄燈的‘兇器’?苑裡的丫鬟真的懶成神仙,昨兒的東西今天還在這裡,也不見得幾時會掃一下地。”
說着,他就要将石頭拿起來看,不料卻被易殊制止了:“兩顆石子兒而已,容它留在原處吧。”
劉習隻得點點頭,他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斟酌着開口:“公子今日……還好嗎?”
知道對方關心,易殊無奈地擡起頭:“他們今日很反常,并沒有找我麻煩。”
“倒也不一定。”劉習直直地盯着易殊的後背,語氣更加氣餒。
易殊察覺到對方的語氣,向自己後背望去,純白色的大袖衣上墨迹點點。
易殊眉頭輕皺,眼眸不自覺地沉了下去。
難怪今日那些人總是在路過自己時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縱使并沒有很生氣,但這樣背後的小動作還是令人有些厭煩。
今夜的月光比昨夜更加皎潔。
按照易殊的吩咐,劉習百無聊賴地坐在案幾邊,桌上燃着一盞煤油燈。
一直等到入夜,才猛然想起石頭撞擊陶瓷的聲音。
周圍一黑,劉習就迅速跑出房間,縱使他反應迅速,跑出去卻也沒能抓住人影。
他隻能無可奈何地回到案幾邊,重新點了一盞煤油燈。
又枯燥地等到新的煤油燈再次被打翻,他比上一次更快地沖出去,結果還是沒能抓住。
受挫兩次的劉習直接把煤油燈一點上就頂着寒冷的天氣到外面蹲守,豈料對方根本沒繼續打滅燈,害得劉習在外面哆嗦半天。
氣急的劉習一連試驗了兩天,一副不抓到搗亂的人誓不罷休的模樣。
最終仍是一無所獲。
他氣急敗壞地作勢要準備今晚上直接點十盞燈,看對方怎麼辦。
易殊目光微微向下一掃:“倒也不必,抓不到也沒關系,或許有其他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