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的海邊外國人多得讓人以為是到了國外,随處可見的比基尼美女和帥哥,三三兩兩的在沙灘上曬着日光浴,偶爾有幾個有着明顯omega特征的男女結伴走在岸邊的木階上還會引來沙灘上男人們的矚目,大膽的還會對其吹個口哨。
禅院甚爾坐在海灘邊的免費沙灘椅上,身上穿着貼身的背心,運動外套的帽子兜在頭上遮住了大半個額頭,因為中午吃飯有被飯店和咖啡店的攝像頭拍到,突然消失勢必會被警察盯上,所以費了點時間才從中午的槍擊案脫身,現在隻覺得疲憊。
仰頭癱在沙灘椅上,他約了一個在暗網上認識的網友今晚在這裡見面,現在時間還早,倒是可以先小睡一下。
這樣想着又把帽檐往下拉了一下,然後,他就被三三兩兩的男男女女搭讪了……
在第四次有人坐到他旁邊并傳來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聲音時,再好的脾氣也要繃不住了,甚爾一把掀開兜帽準備發火,卻在看到陽光下一頭反着銀光的白毛和毫無情緒的藍玻璃珠子啞了火。
“你這個小鬼怎麼在這兒?”
禅院甚爾咂舌,五條家離這兒可不近。
“大叔我想吃冰淇淋。”五條悟看着面前的禅院甚爾,眨了下眼睛,那麼多的信息,殘穢,隻有這個人赤條條的坐在那兒,一眼就被六眼捕捉到了。
“說了要叫哥哥。”甚爾翻了個白眼,被一個小鬼叫大叔,怎麼聽怎麼别扭。
“我可是看到,你被很多人搭讪了哦,别想占我便宜大叔。”
“他們是瞎子,你也是嗎?”說實話,自己到底多少歲來着,依稀還記得上次生日是十幾來着?反正應該沒到大叔的年齡,于是毫不心虛的看了眼五條悟,“我大概……算是個dk吧……喂,你那是什麼表情,便秘嗎!”
五條悟垮着一張要吐不吐的臉,就算知道這人是個怪人,但沒想到會這麼不要臉,“什麼嘛,你要不直接說你跟我一樣大好了。”
“不相信嗎?那算了。”站起身拉了一下歪着的衣領,不想在讨論這個無聊的問題,“走吧,帶你去買冰淇淋。”
在沙灘邊的冷飲店買了兩個冰淇淋,一人一個邊吃邊從步行區往回走,海風吹來帶着一股鹹鹹的味道。
“我說,大叔你其實是忘記自己多大了吧。”五條悟一邊舔着冰淇淋,一邊伸手想要去拉甚爾的衣袖。
感覺自己的衣擺被人拽住,甚爾皺了下來眉,“那種東西,誰會特别去記啊。”
“這不是記不記的問題,是常識。”
“哈?那常識有沒有告訴你不要相信陌生人。”看着比自己矮出一大截的小孩,白發在海面夕陽的映襯下泛着淡淡的餘晖,摸上去不知道什麼感覺,這麼想着甚爾伸出手在那團白毛上揉了揉。
看上去炸毛的銀發,卻意外的柔軟呢,手裡的觸感讓甚爾上瘾,就像,在撸一隻貓。
收回手後禅院甚爾才後知後覺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事,還好小少爺沒有反抗,隻是看上去有點小小的震驚。
此時他還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即使五條悟現在的無下限運用還不自如,但是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直接的觸碰到他了。
“你們禅院家都這麼沒禮術嗎?”五條悟甩了下頭,整理好表情,剛剛被壓扁的頭發也跟着被甩飛了起來。
禅院甚爾挑了下眉,什麼時候調查過了嗎?還真是一點都不驚訝,扔掉手中的冰淇淋包裝紙,“所以害怕了嗎?”
畢竟,以現在兩家的關系……
五條悟聽到甚爾口裡的威脅到是毫不在意的聳聳肩,繼續吃着他的冰淇淋,擡眼看了下及時這個時間仍然熱鬧的海灘說道,“無所謂,反正都一樣。”
早就習慣了。
各種不懷好意……
和……
無盡的暗殺……
回到之前約定的地點,禅院甚爾再次坐在了免費的沙灘椅上,看着還跟着自己的人,仿佛剛剛緊張的氛圍不過是個錯覺。
說什麼無所謂,剛剛的表情明明就讨厭得要死嘛,所以自己為什麼要搭理這個臭小鬼啊。
“算了。”現在也不好離開,禅院甚爾歎了口氣,從包裡摸出剛買冰淇淋順手結賬的棒棒糖,遞給對方,”既然知道我姓禅院,還要湊過來,該怎麼說你呢。”
五條悟面帶嫌棄的接過棒棒糖熟練的拆掉包裝紙,塞進嘴裡,噫,跟剛剛甜膩的冰淇淋比起來,好酸。
好笑的看着表情皺成一團也不願意把糖從嘴裡拿出來的小孩,禅院甚爾在心裡笑罵了一句小屁孩……
是啊,還是個孩子呢。
禅院甚爾:“不要總是擺着一副死人臉,小鬼。”
五條悟:“我的臉,我想怎麼擺是我的事,要你管。”
你特麼以為我願意,剛要罵出口,在看到五條悟扭過頭的傲嬌樣又把話咽了下去,“哎……你隻是決定不了自己的出生而已,但是你可以決定自己之後的人生不是嗎?而且,小少主,你知道嗎?”
禅院甚爾側過頭,看着快落下海平面的太陽,伸出手虛虛的比劃了一個抓握的動作,那璀璨的鎏金色,像是就這麼滑出了指縫般,”你現在所擯棄的人生,是别人一輩子都遙不可及的夢。”
五條悟怔怔的看着動作的甚爾,對方眼裡流露出的情感他還不懂,六眼無法告訴他那是什麼。
别人的夢嗎?
那你呢,你的夢是什麼?
每天都在被六眼的信息摧殘着大腦,這種即使閉眼也在被迫接收的生活,無時無刻不在壓迫着五條悟小小的神經,導緻他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世俗的欲望,成為了大家希望的神子。
可同樣的,又因為年齡小,他也會叛逆的想要跑出去看看外看的世界,然後才意識到那時的自己已經被家裡保護得太好了。
第一次偷跑出去時,看到了外面龐大的信息量這和内宅相對幹淨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直觀性的沖擊更是讓五條悟的大腦瞬間當機,在短暫的适應了六眼賦予自己的世界後,他還是沒撐住選擇了逃回了家。
不甘和屈辱,之後就是第二次,第三次的嘗試偷跑外出,護衛管家換了一批又一批,還是擋不住他的任性的行為。
本以為自己的世界可能也就這樣了,以後都會在咒力成像和各種信息夾雜中度過,禅院甚爾卻突然出現了,他讓五條悟看到了不一樣的人生,那段時間可以說是瘋狂的查找族内資料,卻發現天與咒縛也不是随便就有的東西,短暫的相遇,說白了也隻是湊巧而已。
“想什麼這麼出神?”禅院甚爾看着含着棒棒糖發呆的小孩,手又癢了起來,于是再一次揉了揉那顆毛茸茸的腦袋。
“不要亂揉我的頭發!”悟條貓貓發飙的拍掉頭上使壞的手,“再來别怪我不客氣!”
“哎喲,好拽,怕你哦。”
越是反抗越是要對着幹。
一個拼命還手,一個就更加拼命的要去揉那顆頭,打鬧間夕陽徹底落下,周四燈火通明,繁華熱鬧的夜市開始了。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禅院甚爾摸了下口袋,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币遞給五條悟,“小鬼,給你,看你剛剛看那家甜點的樣子,一定想吃吧。”
五條悟嫌棄的接過錢,雖然知道對方是在支開自己,不過甜品店也不遠,不怕對方跑掉。
“對了,這個給你。”在五條悟轉身要走的時候,禅院甚爾突然把人叫住,給了對方一副墨鏡,“将就用着吧。”
看着手中的墨鏡,五條悟有點懵,這個人,怎麼知道的?
禅院甚爾當然不知道六眼給五條悟帶來的煩惱,他隻是覺得這雙眼睛太過耀眼了,需要低調點。
八點過1分,約定的網友出現在禅院甚爾面前,穿着休閑套裝,帶着漁夫帽,在夜燈下帽檐投射的陰影擋住了對方大部分的臉。
“是‘T’嗎?”
聽着對方明顯帶有口音的日語,禅院甚爾挑了下眉,喲嚯,還是個外國人啊。
和自己未來合夥人的第一次見面,雙方都對彼此表現出了滿意,雖然對方是個韓國人,但卻對詛咒師和暗網的規則摸得很是透徹,甚至在聽到自己姓禅院後那一臉的震驚,看來連禦三家也有一定了解呢,一個外國人,非常的了不得了。
談話結束後,孔時雨猶豫着找了一個還算合适的詞問到,“最後一個問題,你是打算脫離禅院家單幹嗎?”
“雖然說出來你可能會失望,但是我還是要提前提醒你一聲,不要把我當成禅院家的人,畢竟天與咒縛對于咒術屆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是我多嘴了。”孔時雨欠身道個歉,管他的,隻要能接任務賺錢,姓不姓禅院又有什麼區别。
第一次會面算是初步的建立了合作關系,孔時雨不在久留起身告辭,可還沒走遠,就感覺有一道視線在打量自己,不動聲色的掃視了一圈沒發現可疑的人,孔時雨又疑惑着瞄了眼已經離自己有點距離的禅院甚爾,剛剛坐過的沙灘椅上似乎多出了一個人,看影子,像是個半大的孩子。
又看了一圈,打量的視線卻突然消失了,孔時雨奇怪的揉了下自己的額頭,難道自己最近壓力這麼大了?
五條悟是掐着時間等兩人聊完了才回來的,透過墨鏡用六眼把跟甚爾談話的孔時雨從内到外看了個遍,發現是個沒咒力的普通人後就失去了興趣。
坐在沙灘椅上,五條悟拿着勺子舀着盒裝冰淇淋,踢了踢了腿,發現椅子的高度已經不适合他踢腿了。
禅院甚爾:“小鬼,你以為自己還小呢,都到我下巴了,還蕩腳,羞不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