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的穿過監牢區域,原本很短的一段距離卻因為周圍微弱的呼吸聲和咀嚼聲走得格外慢,甚爾瞟了眼旁邊低着頭的五條悟,第一次見這小子這麼安靜,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的場景對他打擊太大,也是,畢竟是嬌生慣養的神子。
所以,要開口開導一下嗎?
另一邊的五條悟确實陷入了沉思,隻不過他想的和甚爾想的有着那麼一點點的偏差就是了……
他不是禅院家的人嗎?為什麼剛剛那幅情景他好像習以為常的樣子,之前也是,跟那個韓國人談生意,是早就出來單幹了嗎?這次的任務也是個人接的?和禅院家沒關系嗎?
兩人都在想着對方的問題,以至于一時之間誰也沒好意思先開口,至于剛剛的情景五條悟确實看到了,并小小的震撼了一下,隻是一下。畢竟他所能看到的隻是一大團咒力勾勒的影像,再通過這些信息在腦子裡重塑出實際的畫面。
禅院甚爾:“你……”
五條悟:“他們……”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然後……
“你說……”又是兩道聲音。
禅院甚爾尴尬的咳了一下,決定不說了,你五條悟的死活,管我禅院甚爾屁事。
“……”看了眼不打算在開口的禅院甚爾,用六眼将人再從頭到腳掃了幾遍,果然還是這人看着舒服,無咒力,雖然不容易掌控,但是不會瞎眼睛,五條悟心滿意足的收回視線問道,“那些是之前失蹤的omgea嗎?”
“看起來是。”提起這個禅院甚爾就皺眉,沒想到有人這麼變态做這種實驗,這可比電影裡的劇情來得更惡心,果然藝術源于生活,“等着事情解決了再通知外邊的人來認人吧。”
“為什麼要認?”五條悟不解的歪頭問到。
被放任失蹤了這麼久,現在一個個人不人鬼不鬼的,身上僅剩的咒力和咒靈一樣渾濁,連靈魂都腐朽到纏繞到一起了,認回去幹嘛。
從沒想過這種問題的禅院甚爾明顯沒跟上五條悟的腦回路,被他這麼一問反倒是懵住了。
是啊,有什麼好認呢?要救早救了,這些,都不過是些被抛棄的廢物罷了。
一直以來他的想法都太過先入為主,也許是因為在現實社會待得太久的原因,再次遇到五條悟時會把他當成普通的少年人對待,現在回想一下正常人會有的悲憫和恻隐之心五條悟好像一直都沒有過。
小時候就這樣,看什麼人都像是在看一塊會動的人偶,對什麼都漠不關心,他可能連善惡觀念都很淡薄吧……禅院甚爾如此想着,連生理課也差勁得要死,這樣的人居然會是讓咒術屆都忌憚的存在。
仰着頭将過長的劉海掀起來,禅院甚爾突然想要發笑,五條家的家主啊,看來禦三家養的小孩都不怎麼樣呢,果然垃圾場就是垃圾場。
五條悟看着眼前人的表情快速轉化了幾次有點不明所以,正要詢問對方就聞到一股更濃烈的信息素從前面的門縫中傳了出來。
“要到了。”
禅院甚爾一腳将石門踹開,與外面的洞穴和監牢的昏暗不同,石門内泛着幽幽的綠光,突然的場景轉換會讓人的眼睛覺得不适,不過好在這兩人都不是普通人。
“這裡的味道。”五條悟嫌棄的捂住了鼻子,可惜信息素的沖擊感還是透過無下限刺激着他的神經。
确實很濃,濃得像是有人的信息素爆開了一樣,禅院甚爾疑惑的朝四周打探了一圈,剛剛沒注意,現在來看五條悟已經被這股信息素影響了,那耳朵紅得跟要燒起來似的。
“喂,小鬼别走太快。”好心提醒完禅院甚爾提刀朝裡深入。
四周的山壁有很明顯的人工開鑿的痕迹,還有一些空着的玻璃箱,大的目測兩米高,小的則是一個嬰兒大小。
這些是用來裝什麼的?
剛壓下疑惑答案就出現在了拐角處。
綠光發出的地方應該是這個房間的中心,比較之前的地方更整潔,同樣的信息素也是最濃的,一個從地面直達頂部的圓柱型玻璃罐出現在兩人面前,裡面裝滿了熒光綠的液體和一個渾身赤裸的人。
而兩人聞到的信息素就是從這個人身上發出來的,禅院甚爾和五條悟對視了一眼,警惕的圍着玻璃罩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除了機器還在運轉,裡面的人身上插滿了管子,帶着呼吸罩緊閉雙眼。
“咚咚。”五條悟幾乎整個人是趴在玻璃罩上敲了敲,大大的六眼觀察着裡面的人,沒有咒力流動和多餘的殘穢,身體的肌肉也少得可憐,是個普通人呢。
“诶!别手賤啊。”
“不會不會,我隻是想看看能不能叫醒他。”這麼說着五條悟也沒離開玻璃罩,反而更向前貼了過去,剛剛六眼好像捕捉到了什麼,“诶?”正在試圖尋找的時候,液體裡面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灰敗的雙眼,六眼從裡面讀出了絕望和無盡的孤獨。
“來真的?”液體裡的人醒來後在短暫的發了會兒愣開始劇烈掙紮起來,禅院甚爾看着眼前突發的變故瞪了五條悟一眼,液體裡安置在那人身上各種細管很快就被他慌亂的動作攪得亂作一團,接着那人又開始抓撓起了自己的脖子,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怎麼回事?禅院甚爾眼看面前的人直接把嘴裡的氧氣罩都扯了下來,馬上推斷出可能是因為他醒來後機器開始停止供氧了,再這麼下去這人會窒息而亡的。
不行,他可能時最有利的線索。
“讓開!”禅院甚爾朝着五條悟喊了一聲後擡手揮刀砍向了玻璃罩。
“嘭!”玻璃罩應聲而碎,液體由于壓力朝四周爆裂開,禅院甚爾閃身快速撈起水中的人又來到安全位置。
五條悟在禅院甚爾舉刀的瞬間就讓開了,加上無下限術式的開啟,玻璃渣和水流并沒有沾到他身上,可是,已經被他忽略的信息素一下子又在他的四周炸裂開,并将他牢牢的困在了原地,體内一直被壓抑的東西在這一刻似乎蘇醒了。
一瞬間冷汗從額頭滑落,身上的毛孔放佛也全部張開來,五條悟不受控制的捂住了自己的後頸,那裡燙得他難受,好像要爆炸一樣。
正在檢查懷裡的人正否還活着的禅院甚爾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絲若有若無的呻吟聲,不妙的轉過頭,果然看到五條悟已經支撐不住跪倒在了地上,同時在之前那股信息素中,還夾雜了一股新的信息素,冰冰涼涼的檀香味,像是雪松?
這是?
五條悟的信息素?
還沒來得及确認禅院甚爾就感到一陣頭暈,身體由内到外的竄出一股火氣從大腦直燒到腳底。
糟了!
腦子裡剛發出警告,禅院甚爾就看到懷裡剛剛還不知是死是活的人睜開了眼睛,看着他的樣子哪有最開始那股衰敗的神情,那興奮的模樣像極了個十足的瘋子。
身體還未能作出反應,禅院甚爾又在一陣灼燒後急促的呼吸了幾下暈了過去。
……
再次醒來入眼的是刺目的無影燈,身下是雪白的床單,連周圍也全是一片白花花的簾子,從頭頂垂下來,将人整個籠罩在裡面,從沒去過醫院的禅院甚爾當然不知道,這個裝飾可是醫院的标配,而他此刻躺着的也正是手術台,突然接觸到這麼純白的環境,加上腦子還不清醒,他開始犯迷糊了。
卧槽?我死了?天堂?
腦子裡走馬燈回放了一下生平事迹,然後悲催的發現沒啥好值得回憶的。
“唔!”突然暈倒前的那股熱浪再次襲來,像觸電般的生理刺激,連天與咒縛的肉T都無法抵擋,禅院甚爾隻覺得頭皮發麻,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讓他不得不将身體蜷縮成一團來試圖緩解。
可惡,這樣下去身體根本提不起一點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