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奈良時期,霓虹和華國唐朝有着很深的交流和文化輸入,遣唐使将唐朝的文化藝術,律令制度都帶了回來,并且通過那些精美的服飾布料,霓虹發展了自己的文化服飾……”甚爾發神的看着鏡中倒影着的自己,腦中突然蹦出很久以前在禅院家史學老師講的話。
那個女人每次講到激動的時候都會一邊鄙夷着自己這個0咒力的廢物,一邊拿出史料給學生展示,在路過自己的時候還會順帶說上一句,“也不指望你們所有人都能明白這些曆史的魅力,隻是作為禅院家的omega,基本的文化素養還是得有……”接下來又會說什麼來着?
哦,對了。
“禅院甚爾,你站外面聽!”
你看,連一個不是咒術師的普通人在禅院家都能對着甚爾這個天與咒縛随意懲戒,哪怕他隻是在這位老師講課時沒有給出一個回應的表情。
所以每次上那些課才會聽得一知半解,然後在回到院裡被抽問時繼續挨罵,如此循環……
令人頭痛的記憶又開始攻擊人了,可惜這次對甚爾來說早已變得不痛不癢,因為能夠在這次回想起來,隻是因為那時的幾副史料圖片和鏡中那兩人的服裝很像而已。
最開始看到兩人的打扮會覺得奇怪隻是因為那還不是他印象中的霓虹傳統服飾,看上去更多了一點華國唐裝的味道,本來學史學就不專心的甚爾,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不過,好在天與咒縛的身體讓他的記憶也更驚人,像這種東西,即使他不用心回憶大腦也會自動給他匹配相關信息。
那樣的打扮,在當時,能用上如此奢華的緞面制作禮服,身份想必也一定不低,而且還有着和自己如此神似的眉眼……
假的?
這裡的碎片播放的影片會有假嗎?很快甚爾否定了這一猜想,雖然之前的幻境一直在給自己下套,但是在自己打破陣眼道明它的真身後,作為等價交換,它必須對自己展現真相,這是八咫鏡自身的束縛,沒人能改變。
那既然是真,它現在又想告訴自己什麼呢?這個奈良時期的故事,比上一段早了近百年,而且那人要用八咫鏡幹什麼呢?
好在,這次的疑惑剛剛生出,答案就自己送了過來,甚爾挑眉誇了句上道,看着原本漆黑的碎片後面悠悠飄來了一片新的碎片,那裡的主角正是穿着華服的男人。
奈良時期,遣唐使多以文人學者和僧人為主,前者都是宦官後人或者就是直接由女皇指派的皇室成員,後者則是由僧人組成,德高望重的大師和新皈依的小和尚都有,他們幾次出海帶回了有限的經書拓本和各種政治經濟文化信息資料。
而随着遣唐使來往的,其實不僅有着這些死物,還有人。
這些人有的來了又走,有的則留了下來,他們在這個新的地方結婚,生子,從血緣上融入了這個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一段曆史的特殊性,在這個小小的國家裡,本來和其他國家一樣不會構成威脅的詛咒開始有了攻擊性,而随後出生的新生兒也開始有了超出常人的咒力,也是從這個時段開始詛咒與人類拉開了長達千年對峙的序幕。
鏡中的男人穿着華服拜見了女皇,然後獻出了八咫鏡,女皇很是高興,這樣一來,皇室也就湊齊了三樣寶器,她命人将代表神權的寶器共同放入了國庫之中,并答應會滿足男人的一個願望,可男人隻是笑着說,想要留在城中。
這正順了女皇的意,男人被留了下來,賜了府邸,給了官職,讓他專門負責處理宮裡的一些文書管理工作,這段時間他也正好參與了各種律令制的起草和修訂,也是在這個時段他迎來了入世的第一位正式客人,東大寺的住持。
兩人坐在茶室,就茶道,佛道,國運聊了起來,最後終于提到了和陰陽術同理的咒術。
詛咒的起源早就不再可尋,可詛咒和咒術本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為了維系某種平衡,詛咒開始變強,那咒術師的誕生便成了必然,但在咒術師這一稱呼出現之前,霓虹曆史上最出名且有專門記載負責祓除污穢詛咒的人應該叫做——陰陽師。
兩人就又陰陽師、通靈師、結界師、咒術師開始了長久的讨論,這些能力,本就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隻不過叫法各有不同,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住持都會隔三差五的來拜訪男人,而男人也會很開心的禮待對方,一來二去終于有一天,男人對着這位德高望重的住持說出了一句,”不管是哪種能力,說到底都是同源異流,現在這個世界弱肉強食,能真正傳承到最後的才是被需要的。”
住持雙手合十鞠了一躬笑道,“既然是能力,那就有強弱之分,這是世間萬物的定律,然貧僧昨夜誦經之際,突感現今詛咒污穢亦有強盛之相,不知各位能人異士能否應對。”
“……”男人轉頭看向住持,拿起酒杯,為自己滿上一杯後仰頭飲盡問道,“大師關心的是哪一樣呢?國運,還是你的寺廟。”
最後那句話可以說是非常的冒犯了,可住持還是颔首回道,“你我,皆凡人。”
男人聽罷擡頭盯着住持,久久沒有動作,住持也是含笑的回視,最終還是男人先敗下陣來,大笑道,“住持好手段,原來是在這兒等我呢?”
“哦彌陀佛。”住持雙手合十道,“自是不會讓禅院施主白白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