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伏黑甚爾調整了一下手勢,讓兩個孩子都能舒服的坐靠在自己的懷裡,“回家。”
夏風襲來,郊區的街頭連散步的人都沒有,路燈下,除了三人的影子,還有一絲模糊更模糊的陰影,被拉得長長的。
沒有惡意,也沒有存在的氣息,伏黑甚爾未曾發現帶着這絲影子回了家,直到要進家門的時候才終于感受到了兩股似曾相識的咒力,先他一步進了門。
什麼東西?
伏黑甚爾将孩子放在門邊的鞋櫃上,兩團咒力的氣息更加濃郁,并在伏黑惠睜眼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這是?
因為不能直接看到咒靈,同樣也就看不到靠咒力凝聚而成的式神,但這與自己兒子身上如出一轍的信息,還是很快讓他反應了過來。
“玉犬。”伏黑甚爾喊出了這個名字,此時伏黑惠已經清醒了過來,搖着腿,拍着巴掌叫着小白,小黑……
同樣揉了揉眼睛的伏黑津美紀也看下了地上的兩隻玉犬,跟着開心的指着對伏黑甚爾說道,“爸爸,小白,小黑!”
十種影法術,初始會給予召喚者着兩隻玉犬作為式神差遣,後續的其他式神則需要式神使不斷調服,一層一層往上,等級越高,越難調服,當然也就越強。
在伏黑甚爾腳邊撒歡的兩隻,看來就是伏黑惠的初始式神玉犬了。
難怪了……伏黑甚爾感受着在自己腳邊逐漸清晰的兩個式神,看來這兩家夥已經跟了兩個孩子一天了,所以……“你們兩個,這幾天是不是一直在跟這兩隻狗玩?”
被問話的兩孩子擡頭看向伏黑甚爾,随即一起點了點頭。
果然……歎了口氣,伏黑甚爾拍了拍兩個孩子的頭,“白天不準把狗狗放出來,知道嗎?”說着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伏黑惠,略帶嚴肅的說道,“小惠,隻有在家的時候才能把狗狗放出來,聽到了嗎。”
“……呃?”伏黑惠瞪着大大的貓眼和自己的父親對上視線,身體不受控制的歪了歪頭,認真思考起爸爸為什麼不讓狗狗出來玩,随後擡起自己的手指嘬了起來。
“……”鞋櫃的高度剛好夠伏黑甚爾彎腰和兩孩子對視,揉了揉伏黑惠的頭,甚爾嘴角抽抽無語道,“你這小子,每次不想聽就裝聽不懂。”說着他眼珠一轉,又冒出一個主意,“小白小黑是吧?這麼可愛,到時候被壞人偷了,可不準找我哭哦。”既然兩小鬼這麼喜歡,那就隻能吓吓他們了。
伏黑津美紀率先反應過來,忙喊道,“不行不行,小黑小白很乖的!”喊完又看了眼伏黑惠繼續道,“小惠,我們不會帶它們出去的!”
伏黑惠見姐姐同意了忙附和着點頭,“嗯嗯。”說完還不忘繼續嘬手指。
“真乖。”伏黑甚爾誇獎着又拍了拍伏黑姐弟的頭,在觸到伏黑惠那頭有點炸毛的黑發時到底沒忍住将它揉亂的沖動。
之前家裡投票是不同意伏黑惠過早去保育院的,可九州那次工作原因又不得不把他送過去,而對于能跟姐姐在一起這件事伏黑惠似乎很滿意,所以伏黑甚爾也就偷懶又留他在這邊的保育院多呆了幾天,誰想到這兩孩子和玉犬玩的行為會被老師當做臆想……
歎了口氣,伏黑甚爾手下更加放肆了一些。
“啊!爸爸!”伏黑惠不滿的用沾着口水的手拍了拍在自己頭上作亂的大手,現在對于疊詞他已經能說的非常流暢了,而被拒絕的人也不惱,轉而伸出手指刮了刮孩子小小的門牙。
“牙長齊了?真醜。”
“爸爸!”對于自己父親的嫌棄伏黑惠氣得就要張口咬下去,結果牙齒下的觸感卻像是咬到了一塊成年老肉,這點力道,對于伏黑甚爾來說連搔癢癢都算不上,可剛長牙的伏黑惠卻是連連皺眉。
因為兒子的行為,伏黑甚爾開懷的大笑起來,惠也是個倔脾氣,明明咬不動,卻因為自己爸爸的嘲笑而使出更大的勁兒,結果……
一陣水流聲伴随着滴答滴答的液體低落的聲音響了起來,清晰且尴尬,伏黑甚爾愣了一下,朝着聲音處看去,伏黑惠的褲子已經被一股熱流浸濕。
……四周詭異的安靜了下來,連兩隻咬着伏黑甚爾褲腿的玉犬都停了下來。
“唔……哇!”一股前所未有的委屈湧入伏黑惠的心頭,孩子雖小,但也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畢竟心智比同齡人更成熟,尿褲子的羞恥感也就更強。
撕心裂肺的哭聲,吓得伏黑甚爾忙抽回手,可又害怕孩子掉下去,伸回來的瞬間又伸出去繼續擋着,嘴裡還一個勁兒的安慰道,“诶,诶,别哭了,别哭了!”
毫無技巧可言的安慰,可想而知哭聲更大聲了,不僅如此,伏黑惠還揮着小手胡亂的打着伏黑甚爾。
雖然這種捶打跟被伏黑惠咬一樣不值一提,但看着孩子這幅邊尿邊哭的場景伏黑甚爾是真的一個頭兩個大,加上旁邊目瞪狗呆的女兒。
來不及說點什麼,伏黑甚爾将女兒從鞋櫃上抱下,放到兩隻玉犬旁邊,說了句“看好了”,就回身抱起還在哭的伏黑惠往浴室趕,一路上還不忘脫掉孩子已經濕透的褲子,關上浴室門的時候還回身擡手敲了敲兒童房,叫了聲八咫鏡出來收拾爛攤子。
“哭得這麼慘,用你叫!”已經拿好伏黑惠衣物的八咫鏡,将東西放到浴室門口,嘴裡還不停的罵着,“小惠都半年沒尿過褲子了,都是你,臭爸爸!”
“我怎麼知道!”伏黑甚爾從浴室内伸了一隻手出來,抓起地上的衣物又縮了回去。
“你就知道個屁!”八咫鏡繼續輸出,之前伏黑甚爾離家,伏黑惠沒人照顧,是他跟着津美紀,辛辛辛苦苦的帶着伏黑惠,而伏黑惠也是在那個時候學會了自己上廁所,直到他們撐到了孔時雨來,“媽的,你根本就不懂,你隻知道自己難過,你根本……自私,妄為人父!”
“你特……差不多得了!”聽着八咫鏡又要開始翻舊賬了,伏黑甚爾沒忍住警告了一聲,浴室裡伏黑惠的哭聲已經漸漸弱了下去。
這畢竟是他的孩子,還有一華的孩子,他無論做了什麼,也不會讓這兩個崽有事。
即使當年在頭腦不清的情況下離家,也會記得給孔時雨發去短信,可作為一個父親,他的不稱職确是實打實的。
就如八咫鏡所說,當他越是發現兩個孩子不用人操心,就越會覺得虧欠。
“哼!”八咫鏡可不管伏黑甚爾怎麼樣,冷哼一聲後開始和伏黑津美紀收拾起了鞋櫃和地闆,期間玉犬在圍着八咫鏡轉了三圈之後,才逐漸習慣了有這麼個奇怪東西的存在,叼着墩布開始忙前忙後。
禅院家的傻狗,八咫鏡看着玉犬,不屑的挖了一眼,幾百年不見,還是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