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警察和郁塵快步沖出,隻見防盜門撞在牆上又大力彈回,砰的一聲自動關閉。
隻留雙手扒出的兩道血痕還留在走廊和門檻上。
那個瞬間,幾人都看見了,一個渾身是血看不清面容的女人被拖進了1404室。
兩名警察反應最快,立刻沖過去拍門喊話。公寓内一片死寂,無論警察說什麼,都沒人回應。
濃重的血腥味從門縫溢出。
情況緊急,兩名警察用力踹門,咚咚兩聲,像是踹在厚重鋼闆上。老舊防盜門紋絲不動,就連一點痕迹也沒留下。
“我來。”
郁塵走過來,咒力纏在腳上,照着鎖眼狠踹了一腳,踹完之後立刻後退。
防盜門呼的一下彈開,裹挾着濃重的血腥氣,狠狠拍在牆上。
公寓内的情景,讓門外幾人毛骨悚然。
馮梨花渾身是血的跪在地上,手中握着一把水果刀,正一下一下的紮在自己身上。她像是沒有痛覺,身下已經形成血泊。
苗彩音和苗小小母女早已吓得面無血色,驚恐的捂住嘴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驚擾裡面的人。
年長警察立刻往裡沖,卻被烏南一把抓住。他面色慘白,死死盯着公寓内,面部肌肉因為恐懼不斷抽搐,冷汗不停往下-流。
他看到一個小男孩,皮膚青黑腫脹,渾身冒着黑氣,此時正蹲在馮梨花面前,近得幾乎臉貼臉。
小男孩像是受到了打擾,緩緩偏頭,露出一張嚴重腐壞的臉,五官變形移位,暴突發黑的眼睛陰恻恻看向烏南。
馮梨花和小男孩同步偏頭,臉幾乎要轉到肩膀上,頸骨傳來脆弱的咔咔聲,随時都可能擰斷。
她的臉上挂着詭異笑容,發出的聲音卻混着男孩音,“來玩呀,你來陪我玩!”
烏南臉色大變,腦袋發沉,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一步一步走向公寓。
他想停下,想出聲求助,卻做不到,像個木偶一樣擡腳往前。
混着男孩音的女聲再次開口,“你來陪我玩。”
烏南死死咬緊牙關。
他有預感,一旦答應肯定會發生很可怕的事,不能答應!
可嘴巴像是有自己的想法,喉嚨湧動,一個“好”字就要出口。烏南恐懼至極,不知自己怎麼了,他有強烈預感,他會死……
張開的嘴巴突然被一團東西塞住,堵住了即将出口的“好”字。
郁塵推了他一把,烏南踉跄着退出公寓。緊貼牆壁的防盜門,呼的一聲拍過來,砰的一聲關死。
【死靈:3咒晶/隻。備注:來陪我玩呀,我的遊戲,我的規則!】
驚魂不定的烏南這才回神,白着臉拽出嘴裡的一團紙,大口喘氣。冷汗不停往下滴,他整個人被恐懼支配,可還是義無反顧的撲向防盜門。
他想把門打開,郁塵還在裡面,他會死的,裡面那東西很可能……不是人!
年長警察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他眼中,隻看到馮梨花拿着水果刀自-殘,他想沖進去阻止,卻被烏南拉住了。
烏南自己走了進去,那個包裹嚴實的人突然跟上,往烏南嘴裡塞了團紙,又把烏南推了出來,防盜門也再次關上。
年長警察砰砰拍門,擔心年輕人錯誤施救,“開門!她失血過多,你别亂來……”
門真的開了,郁塵黑着臉走出來,關門到開門不過幾秒。
他也不想這麼快,誰讓那死靈這麼警覺,他還沒靠近就消失不見了,跑得倒是快。
馮梨花倒在血泊中,人還有意識,身體因為失血和劇痛不停抽搐,嘴裡含糊不清的說着,“對不起……對不起……媽媽、不會背……”
年長警察快步進去,給馮梨花做止血急救。
救護車很快趕來,馮梨花被擡上擔架帶走。
烏南的臉色依舊蒼白,黑眼圈愈發嚴重,看着郁塵欲言又止。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不然怎麼會有這麼不科學的想法?
郁塵看了他一眼,“我知道拿走畫的人是誰,暫時不報案。”
頓了頓,又多說了一句,“不該看的不要看,也别随便答應什麼東西,會要命。”
烏南的臉色更差了,他聽懂了對方的暗示,證明那個小男孩不是幻覺,對方也看見了。
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真是傳聞中的……鬼嗎?
烏南的世界觀受到嚴重沖擊。事實上從昨天早上抓到那隻冰冷小手,那種陰冷觸感一直萦繞不去。
他白天神思恍惚,無法集中精神工作。晚上無法入睡,閉眼就感覺有東西在拽他的手,整夜沒合眼。
今天又遇到這樣的事,從同事張叔的反應來看,明顯什麼也沒看見。這讓他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幻覺了,可是沒有。
張叔看不見,卻有人看見了。
烏南跟着張叔離開,郁塵看着他們進了電梯,這才轉身回去。
苗彩音和苗小小母女顯然還沒從先前的沖擊中回神。
苗彩音對馮梨花沒有好感。
同為女人,既同情她的遭遇,又讨厭她的自甘堕落。她甘願陷在臭泥潭裡,逆來順受,不掙紮不反抗,被家-暴老公和惡毒婆婆糟踐的完全沒個人樣。
如果不是她,女兒不會被他們一家長期欺負。可看到馮梨花自-殘,明顯是不想活了,又覺得可憐可悲。
人不自救,誰也救不了她。
苗彩音心情沉重,“太傻了,就算有再大的苦和不得已也不能走這條路。有勇氣自-殺,卻沒有勇氣離婚。”
苗小小擔心母親的身體,勸慰道:“她提過離婚,但沒成功。他老公是婚後車禍殘疾,唯一的兒子也在車禍中死亡,家中婆婆身體又不好,這樣的情況,很難離掉。”
苗彩音恨聲道:“她老公和婆婆天天家-暴她,拿住證據,怎麼就離不掉?甯願每月出撫養費,也不能這樣忍受下去!”
苗彩音忿忿不平,見隔壁鄰居在看她,瘦了一圈的臉上勉強露出笑容,“撬門的幾個人兇神惡煞,看着不像好人,你要小心呀。”
“如果需要證人可以聯系我們。我們要回老家了,這邊的治療費太貴,又沒醫保,治不起。我把号碼留給你,有需要就給我們打電話。”
郁塵看了眼胖阿姨的胸口,那裡有鬼氣溢散,活人體内有鬼氣聚集,肯定很不好受。
郁塵問:“什麼病?”
苗小小眼睛紅了,自從得知病情,她就一直籠罩在媽媽得癌的恐懼中。此刻提起,她根本控制不住情緒。
苗彩音扯出一個僵硬的笑,“肺癌,中期。我回老家動手術,你自己注意安全。”
苗彩音說完,和女兒繼續回去收拾東西。
郁塵家裡一團亂,也需要收拾,順便打電話找人來修門換鎖。
剛進家門,巫毒娃娃就從口袋裡爬出來,幫着爸爸一起收拾滿地狼藉……雖然它連一張畫紙也掀不動。
小黑娃忙忙碌碌,在公寓裡跑來跑去,總會被地上的東西絆倒。
小黑娃自閉兩秒,扒着郁塵的褲腿往他身上爬。一路爬到肩膀,用小黑球腦袋對着郁塵,兩條毛線手臂舉起來,捂住圓腦袋。
郁塵把扔在地上的床墊挪回床上,“頭痛?”
小黑腦袋瘋狂搖動,毛線手臂拍了拍小黑球。
郁塵:“你對現在的腦袋不滿意,想要換一個?”
小黑娃僵住,沒了腦袋,它還能活嗎?
小黑娃對爸爸的理解能力不抱希望,挂在郁塵的耳朵上,努力伸直毛線手臂,去碰他的眼睛。
郁塵明白了,“你想要一雙眼睛?”
小黑娃挂在耳朵上蕩秋千,用力點頭。
郁塵拿下小黑娃左看右看,全身漆黑,确實需要一雙眼睛,不然很難分清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