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茸兩隻手拿不住,阿姨還特意給他找了個托盤,好方便拿去前面操場。
“是柳姨說的那個紀錄片拍攝團隊嗎?”白茸順口問道。
“是啊,說是給咱們宣傳宣傳,看能不能拉來一些捐款。”做飯的阿姨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眼尾笑起褶皺,“但咱們這院裡小孩越來越少了,也不需要什麼捐款了。”
白茸說:“他們也是好心,我去給他們送早飯。”
“去吧。”
白茸穩穩地端着托盤。
和外表截然不同,白茸的力氣很大。就像那天孟天嘉的經紀人情緒上頭,想要來搶他的合同,白茸很輕松的就能将他推開。
操場上,二十多歲的老槐樹依舊如記憶般挺拔,白茸在樹蔭下看到一群年輕人,估摸着那就是來拍攝的大學生。
“阿姨給你們做了早餐。”白茸徑直走了過去,“去食堂吃嗎?那裡桌椅比較多。”
那三人正擠在一起看攝像機,聽到白茸說話的聲音才轉過頭。
旁邊兩人都愣住了,隻有拿着攝像機的那個年輕男人伸手指着白茸,看起來有些震驚。
他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你……你不是那個……”
白茸有些疑惑:“嗯?我是來給柳秀蓮院長幫忙的,你們放心。”
“不是。”那個男生說道,“你是方駁深導演上個月在微博上發的那個演員嗎!”
白茸:?
想到方駁深發的那條微博,社死的尴尬記憶再度霸占大腦。
白茸捏緊了托盤,謹慎地後退了一步:“不是——”
“啊啊啊我絕對不會認錯的!”那男生卻兀自發出尖叫,如果不是被旁邊兩人拉着,他恨不得撲到白茸身上擁抱他。
“你好你好,你能幫我要張方導的簽名嗎,我真的好崇拜他,我就是因為他去學的導演!”
見話題從自己身上掠過,落到了方駁深身上,白茸松了口氣。
“我也不确定能不能要到。”白茸說道。
他好像還沒見過方駁深給誰簽過名,在劇組拍戲的時候,如果不是工作需要,旁邊的工作人員恨不得離方駁深十萬八千裡遠。
曾經的工作人員·白茸也是同樣如此。
“沒關系!我知道方導性格,我懂得。”幸好,那男生也不是特别堅持。
旁邊的朋友提醒:“面都快坨了,我們先去吃飯吧。”
白茸:“我給你們帶路。”
他拒絕了旁邊來那個人要幫忙拿飯的好意,一個人輕松地将早餐拿到了最近的用餐房間。
房間裡擺着一個超大的長桌,四周整齊地疊放着卡通塑料小凳子。
這桌椅對成年人來說實在有些矮小和不适,但沒人對此發出抱怨。
白茸将面條、饅頭和酸豆角分給他們後,拿着空托盤準備回廚房。
最開始拿着攝像機的男人突然喊住了他。
“等一下。”
白茸停下腳步,回頭望向他:“還有什麼事情嗎?”
那男生摸着後脖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開了口。
“你好,我們是a大導演系的學生,兼職在d站當up主。這次給福利院拍的紀錄片也是和d站合作拍攝的,所有收益都會捐給福利院。”
“我們原本計劃是自己入鏡,但我現在覺得你更合适。”
“你能幫忙拍一小段素材嗎?我們在d站有四十萬粉絲,保底能有不錯的收益,我們保證全部捐給福利院,到時候可以給你出示所有收益證明。”
如果是一個月前,白茸或許會猶豫片刻再拒絕。
但現在,白茸已經是經曆過劇組攝像頭怼臉拍攝微表情的人了,紀錄片的攝像機對他來說沒有那麼大的壓力。
更重要的是,白茸知道,這個紀錄片或許會為陽光福利院帶來許多幫扶。
在廚房做飯的阿姨說院裡孩子沒以前多,但白茸在福利院生活了這麼多年,非常清楚地知道,雖然現在福利院的孩子數量相較從前減少了大半,但留在院裡的孩子們基本上都是疾病纏身。
殘疾、不可治愈的重大疾病等,這些都是這個年代抛棄孩子的主要原因。
所以福利院仍舊會缺錢,隻有擁有更好的資源,才能給這些孩子帶來更好的醫療。
白茸扶着門框,修長好看地手背微微鼓起細瘦青筋。
晨光落在他的身上、眼底。
白茸大腦前所未有地清晰,他思考了片刻後,對那人說。
“我想先問一下我的經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