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上早八的甯暨學着從前晏隋給他報備的樣子,用微信給晏隋報備,以防發生再次從人變成貓後聯系不上晏隋。
他們現在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哪怕再看不爽對方,也得捏着鼻子互幫互助。
甯暨翻了翻晏報備的聊天記錄,有模有樣地學着對方,發消息報備說自己去崇德樓上早課,教室在502,連同自己下了課打算去幹什麼也通通報備。
最後出發前,嘴裡叼着片面包的甯暨想了想,還是對着宿舍的鏡子拍了張照片,給晏隋發了過去。
雖然不知道晏隋報備要給他發今日的穿搭自拍,但晏隋這樣做,他也就照着做了。
九點二十分。
下課時間,崇德樓502教室,甯暨趴着課桌上補覺,在補覺前又發了條報備消息,說自己放學去吃二食堂。
金融系宿舍,剛睡醒的晏隋眯着眼,習慣性地摸手機看時間,解鎖手機看見一堆消息,眯着眼點開圖片。
一張甯暨叼着面包片冷酷的對鏡自拍忽然彈出來,放大宛如暴擊,瞬間給剛睡醒的晏隋整蒙了。
他好一陣沒緩過來,甚至以為自己沒睡醒,還在做夢。
要不然他怎麼可能會收到甯暨發來的自拍?
“……”
晏隋整整緩了十多分鐘,對着照片發愣,眼睛就沒從照片上挪開,直到聽到對床舍友的鈴聲,才如夢初醒。
他坐在床上,有點像夢遊,愣愣的,發呆一會又看看照片,半晌後在夢遊狀态中掐了一把自己,掐得嘶了一聲——沒做夢。
照片很清晰,黑發男生叼着片面包,仿佛剛睡醒不久,翹起的呆毛被強行壓下,露出的半張臉,斜斜地望着鏡子。
看得出來應該想拍冷酷的高冷拽樣,結果因為咬着片面包,臉頰的腮幫子鼓起來,少年眼睛又圓又亮,歪着腦袋,冷酷的拽樣跟賣萌沒什麼區别。
甚至越看越覺得有點可愛。
坐在床上的晏隋緩緩一頭栽在被子上,抱着腦袋,覺得自己好像瘋了。
兩分鐘後,淺灰被子猛地被一把掀開,驚魂未定的晏隋開始滿床找符紙,找到符紙後立即驚魂未定将符紙貼在胸口,企圖讓邪祟遠離。
手持符紙的晏隋長舒一口氣,安詳躺下,仿佛心靈都得到了淨化。
五分鐘後,晏隋拿起手機,瞟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圖片,覺得圖片上的少年也不過如此。
他目不斜視地拿手機去到洗漱台,擠牙膏,洗漱刷牙。刷着刷着,跟抽風一樣,點開手機又看了眼圖片。
圖片上叼着面包片的甯暨腮幫子鼓起,斜斜地望着他,兩縷呆毛翹起。
“……”
晏隋跟圖片上的甯暨對視半分鐘,手速極快地點了保存,若無其事地将手機放進兜裡,裝作什麼事沒幹。
舍友走過來,問他早餐吃不吃食堂的包子,晏隋說不吃,轉頭拿了片對床的全麥面包,撕開包裝,用力嚼起來,仿佛要把某種升騰起的奇怪沖動壓抑下去。
一整天,甯暨時不時發消息報備,微信消息一響,晏隋心頭猛然跟着跳一下。
要是微信消息叮叮咚咚響個沒完,晏隋心頭也跟着砰砰砰跳個沒完。
這不對勁。
察覺到自己反常舉動,晏隋沉思幾秒,迅速将異常歸結與邪祟入侵,立即掏出符紙,開始淨化心靈。
對于甯暨的數條報備,晏隋的回複極其簡潔冷酷,堪稱無情。他硬生生撐到了下午放學,也沒多回甯暨一個字,以免被其擾亂心智。
直到下午放學後,他在崇德樓後門看到甯暨開電車載着崔英奕。
傍晚,教學樓人流湧動,剛才還在手機裡乖乖給他報備的甯暨穿着件白色T恤,長腿撐地,将電動車頭盔遞給身後的崔英奕。
甚至甯暨開車的時候還專門避開校園避震帶,往平坦的道路上行駛,行駛得極其平穩。
強撐着一天都沒多回甯暨一個字的晏隋臉色有種難以形容的不可思議。
看上去很像破防。
晏隋緩緩地回憶自己上回坐甯暨的電車,腰是不給碰的,頭盔是沒有的,路是專門挑避震帶走的。
八百年都沒得過甯暨一個好臉的晏大少爺破防極了。
難道在甯暨眼裡,他難不成比那死變态跟蹤狂還要不讨喜?
晏隋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站了幾分鐘,舍友見他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疑惑扭頭,結果被吓了一跳。
剛才還好好的一個人瞧上去有點陰郁,跟鬼一樣站在路邊。
晏隋看了眼手機,前不久某人發過來的報備——二食堂,吃黃焖雞米飯。
他像是被沖昏了頭腦,抱着要看某個倒黴蛋屁股開花的念頭,根據某個人的報備,陰暗爬行一般跟蹤二食堂。
二食堂黃焖雞檔口,靠左倒數第二桌,甯暨和崔英奕在吃飯。陸陸續續有穿着球服的男生路過,笑着跟甯暨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