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逸甯确實絲毫記不起之前發生過的事情,隻是覺得鞋子上有幾分怪異的粘重壓着。
明明沒有穿透鞋面,卻偏偏就有這樣的感覺。
很怪,所以才低頭看了兩眼。
水痕雖然跟鞋子顔色很相近,努力分辨卻也還是可以看得出些許紅色,也剛好聯系上,早晨有位女性跳樓剛好砸在他面前。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滞。
所有人視線都落在謝逸甯那材質與款式都頗為特殊的鞋子上。
最後還是老管家打破了沉默。
他從裡衣口袋裡掏出個牙刷模樣,刷頭卻比牙刷長許多的小刷子,單膝跪下,直接現場打算給小姐刷起鞋。
還語氣非常認真說着:“小姐你放心,有老朽在,絕對不允許您髒着鞋走路!”
謝逸甯隐約聽出了幾分咬牙切齒。
但低頭看向老管家,又見對方神情依舊慈祥和藹。
大概咬牙切齒什麼的隻是錯覺。
“沒關系的……”
謝逸甯有些不太好意思麻煩管家爺爺,他想收回腳,卻被管家爺爺一隻手抓住了腳踝。
隔着褲腿他都能感受到管家爺爺手指的冰涼。
涼得與四周格格不入,像是剛從冰櫃裡取出來的冰塊。
謝逸甯還想說些什麼。
身後多了個人,肩膀又被某隻滾燙的大手壓住。
轉頭看去,原來是大帽兜擋住了他後退的路,還壓住了他的肩。
正好與管家爺爺一前一後一上一下鉗制着,沒辦法,他隻能乖乖站在原地,接受管家爺爺的刷鞋服務。
“不用同老朽客氣,這本就是我該為小姐做的。”
老管家眯着眼,握着他的小刷子來回抽動。
手上動作無比熟練,發出‘唰唰唰’的聲響。就是看着不太像刷鞋……
反倒有種殺雞的感覺。
總之在某位農村長大并且幫忙抓過雞腳殺雞的新人玩家眼裡,就是這麼一個樣子。
她默默咽了咽口水。
往新人指導者袁雙冰的身後藏了藏。
老管家把這鞋一刷,就是五分鐘。
夕陽都已經橙紅橙紅,晚霞也已經爬滿半邊天。
玩家們誰也沒有開口,也沒有其他動作,就隻盯着老管家認真專注還非常奮力的刷鞋。
說實話,謝逸甯這鞋子真的很耐造!
就老管家這刷法,真皮鞋子都能刷脫幾層、布鞋也得破個洞、塑料都會薄幾層!
可偏偏鞋子絲毫沒有任何改變。
也包括上面那道血痕,依然存在,頑固無比。
但也不能說老管家的努力沒有效果,淡确實淡了幾分,還縮小了那麼一小圈。
之隻是按照這個速度下去,大概到天黑都刷不幹淨。
老管家明顯不大高興。
他停下動作後,盯着血痕看了很久很久,才收好刷子,站起身來。
歎了口氣道:“是老朽失職,沒能照顧好小姐。”
都敢跟它搶玩家了?
真是沒眼力見的蠢東西!
謝逸甯連忙安慰道:“沒關系的,這也不是很重要……”
“不,這很重要!”
老管家神色嚴肅,他視線在玩家裡掃了一圈,最後看向灰袍,說道:“這位先生,您覺得呢?”
“管家說的很有道理。”灰袍點頭附和着。
老管家面色凝重,先是看了眼天色,才非常有信念感自言自語:“天黑了,路可就不大好走了,還沒準備晚飯,得早點回去才行。但不管怎麼樣,我絕對不能讓小姐帶髒東西回去!我得想想辦法……”
他的視線在玩家裡轉了一圈又一圈。
在場幾乎所有的玩家都默默避開老管家的視線,即便不知道老管家接下來要做什麼,也下意識不去觸這個黴頭。
誰知道被牽連後,那道‘不詳’會不會轉移到自己身上。
隻有灰袍依舊坦然看向管家。
當然,由于身上長袍的存在,以npc當前的狀态也不一定能感知到他的視線。
“這位先生,就隻能麻煩一下您了,不知道您是否願意送小姐回莊園。”
老管家直勾勾盯着灰袍,語氣陳懇。
他隻停頓了兩秒。
都不等灰袍玩家答複,就繼續說:“我知道您當然是願意的,畢竟您和小姐的好日子就要到了。哎,我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是老朽失職,接下來的日子老朽會更仔細,絕對不會讓任何意外打擾小姐達成心願。”
謝逸甯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的。
心願?什麼心願?
小姐是他嗎?為什麼要叫他小姐哦?
原本就塞滿信息的大腦差點都轉不動了。
好不容易回過神,就聽到老管家朝他再次開口了。
“甯甯小姐,請您脫下鞋子吧。”
……
謝逸甯繼續茫然。
還發出了一聲滿滿是疑惑的:“啊?”
為什麼突然要脫鞋?
不理解,但管家爺爺都已經再次單膝跪下,并且抓着他的鞋子。
也隻好順勢站在對方鋪開的手帕上。
“那就麻煩先生把小姐抱回去了。”
老管家說完,也不知道又想了些什麼,試圖穿過厚實的灰袍打量着某玩家R藏在裡面的身形,有些不确定道:“您…可以的吧?”
可别是銀槍蠟槍頭……
要知道這年頭,中看不中用的玩家隻多不少!
“不…不用…我可以不穿鞋走…的……”
謝逸甯話都沒說完。
就被攔腰一摟,雙腿騰空,這麼被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