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家即刻反應了過來,滿臉驚慌:“不,我……我的語意有誤!我的‘愛’,并非愛戀,而是靈感。”
“隻要看到家入同學,靈感就一刻不停地湧現出來!想畫下來,想留住那一瞬……”
有坂利久說着,又緊張地擡頭去看,正巧對上一雙冰冷的猩紅蛇眼,被盯上的感覺讓他打了一個冷顫。
“哦、哦……”
病弱的青年畫家既恐懼,又被它所攝住,兩眼發直,小聲說:“……新雪和墨蛇?是很好的搭配。”
“蛇也很好。”
“漂亮的獠牙,漂亮的身軀!殘酷又美麗的變溫動物……”
畫家的贊美脫口而出。
“……”猩紅蛇信吐出。
随後,微昂的蛇頭又緩落了回去,搭在了金發少年線條分明的鎖骨上。
【哈哈!】
【屑老闆:多說,愛聽】
【按照無慘這個剛愎自用的性格,是決不允許弱者忤逆他的,譬如鬼滅裡下弦開會就差點全軍覆沒了】
【為什麼是差點?】
【總共五個下弦,活了一個】
【下弦一魇夢,全靠出自變态本心的順從和贊美,誇到了無慘心坎上,無慘不僅沒殺他,還賜了血】
【嗚呼】
【那畫家這路走寬了麼不是?!】
然而,這一條彈幕還沒刷走,畫家就又開口:“骷髅也很好,森白的骨骼上,萦繞着腐朽的死氣……”
“還有殷紅的器官剖面,從橫交錯的根系上的眼球。”
他說着,滿臉通紅,“隻有墨蛇太單一了。”
“要是與家入同學糾纏的‘生物’,能随時替換就好了。”有坂利久揚起了幸福的微笑,“畢竟——”
“我的缪斯隻有一個。”
至于……
與新雪交纏的?
有坂利久神經質地一笑:“誰來都可以。”不拘泥于同一人。
想着,他期待開口:“若是未來有一日,家入同學厭煩了墨蛇,想要換人時,請一定要通知到我!”
這一番話,完全真心實意。
【?!】
【這位的精神狀态…還好嗎?】
【嘶】
【畫家原本就比尋常人更敏銳吧?他的身體裡又殘留了大量咒力,要知道咒力的本質就是負面情緒】
【瘋得不輕了,但這哥對小雪,那确實是純‘愛’】
【純得發邪了……】
【諸位,重點是無慘——他又擡頭了!】
【我真的笑暈了……無慘,是擱這兒仰卧起坐呢?】
【畫家是第一個敢直接在無慘面前“撬牆角”的人吧?!可以用這個詞嗎?哈哈哈!感覺還挺合适!】
【他的潛台詞:快喜新厭舊吧,趕緊踹掉這條蛇】
【所以,他是小雪的毒唯?】
【嗯?!】
接二連三,無慘連最後一絲耐性也已告罄,他滿心戾氣——低劣至極的人類,竟敢唆使式神使背叛他!
不可饒恕。
他陰森地想,自己該賜予對方最痛苦的死法,讓他在骨骼盡裂中意識清晰地品嘗自己的死亡倒計時。
墨蛇吐着蛇信,緩慢從少年身上松了開來,昂起上半身。
他們并未分開,于是家入裕樹能感知到兩人相貼之處,屬于蛇類的,腹部上的肌肉收縮的微妙觸感。
濕潤、黏膩,冰冷。
“唔……”
對金發少年這種耐冷,但不怎麼耐熱的人來說,在苦夏之際,感受蛇身遊動,就要舒适得喟歎出來。
事實上,他也洩了一些聲音出來。
聽到了那一聲微不可聞的輕吟,墨玉般的蛇身一頓,下意識看去。
兩人離得太近。
而無慘此刻恰好又揚起了上半身——他纖長的蛇信從金發少年的下颌邊擦過,幾乎要抵上淺粉唇角。
隻是險而又險,錯過些許。
……
他一頓。
咒靈沒有嗅覺。
它們能感知的“氣味”皆是咒力的殘穢。咒術師或普通人,都會留下在咒靈眼中完全不同的殘穢。
類比的話……
與信息素相似。
因此無慘的舌尖觸碰到了少年的臉頰,自動攝入了對方的信息素,引動了咒靈對“氣味”的識别。
馥郁的甜味,也是少年血肉中蘊含的味道。
他嘗過,不止一次。
可其中……
摻雜了其它的殘穢。
方才那個人類離金發少年太近,從他身上逸散出來的咒力殘穢,自然而然地沾染在了家入的身上。
令人生厭。
下一刻,黑發美人顯現出了身形。他發尾微卷,臉色異常蒼白,長而直的睫毛簌而垂下,盯着式神使。
紅黑色的殘穢逸出,包裹住了面前的金發少年的同時——
怪物肉臂也從他的衣袖下竄出,以人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朝着病床上的一臉病容的黑發青年洶湧而去。
而就在他出手時,五條家的建築上方,半空中仿若多了個圓形的咒力罩。
一雙湛藍如天空的、由咒力凝實的六眼,懸挂于空中!
它仿若擁有靈魂,即刻鎖定了無慘的方向,空中咒力纏繞,發出了一道威力龐大的赤紅色的術式攻擊。
“轟——!”
即刻,兩者對轟,天搖地晃,附近一片瞬間失去了視覺。
緊接着,整個五條家就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灌入耳蝸。
“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