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響起,段夕暥立馬起身去了校醫務室。
剛才于禛燒得那麼厲害,估計還得再休息會,但他還是打算去看一眼,萬一他有什麼需要呢。
人生病的時候總是格外脆弱,格外需要陪伴,這可是修複他們之間同學情的好機會。
可段夕暥沒想到的是,他剛走進校醫務室,不等他往放有病床的裡間走,校醫姐姐就叫住了他:“诶,同學,剛剛那個男生已經走了。”
段夕暥腳步一頓,愣了下。
剛剛還燒得那麼厲害,這就已經自己走了?可于禛也沒回教室,他是去了哪裡?
“他什麼時候走的?”段夕暥問。
“有一會了,十幾分鐘吧,怎麼,他沒回教室嗎?”校醫姐姐皺眉。
學校裡的風言風語她也是有所耳聞的,她聽說過高二年級有一個沒有信息素,也就是患有AO性别認知障礙的Omega,剛才那位同學一說要舒緩劑,她瞬間就将這兩者關聯了起來。
就算剛才那個小男生沒有信息素,無法被标記,但總歸還是一個脆弱的Omega,長得又漂亮,在生理期的檔口上一個人不知道去了哪裡,要是出了什麼事就麻煩了。
得到段夕暥否定的答複後,校醫姐姐頓時着急了起來。
“哎呀,生理期怎麼能亂跑呢,你快去找找他。”要不是今天輪值的隻有她一個人,走不開,她恨不得自己沖出去找人了。
聽到“生理期”三個字,段夕暥一愣。
他原以為于禛隻是單純的發燒,沒想到竟然是生理期?
原主記憶當中關于這個世界的基礎知識霎時浮上腦海,Omega的生理期,俗稱發*情期,确實是會發熱沒錯。
于禛縮在廁所隔間裡渾身泛紅的模樣在段夕暥眼前一閃而過。
……難怪剛才于禛的神色那麼不對勁。
來不及細問,段夕暥轉身出了校醫務室。
才十幾分鐘,依照于禛那個狀态也走不遠,現在應該還在學校裡。
他會去哪裡呢?
原主沒有于禛的聯系方式,不過有一個人倒是可能聯系得上于禛,于禛那個競賽班的朋友,陸啟飛。
可一想到陸啟飛對他防賊一樣的态度,段夕暥又有些猶豫。
正在這時,上課鈴聲打響了。
現在好了,找陸啟飛求助的這個想法可行性更加大打折扣,不用猶豫了。
叮鈴鈴的上課鈴聲鐘,還在教學樓外逗留的學生紛紛往教室方向跑去,段夕暥略一思索,往唯一沒有學生去的那棟樓走了過去。
[D:你知道學校裡有什麼地方平時沒有人去嗎?]
[吳鹄:天台、小花園……不對,這些地方會有小情侶偷偷去。]
吳鹄對于段夕暥沒頭沒腦的這麼一問滿頭問号,但也還是在腦海裡搜尋起來。
[吳鹄:我想起來了,還有一個地方肯定沒人敢去。]
說到這裡,吳鹄還有意賣了個關子。
但段夕暥等不及了:[哪裡?]
[吳鹄:實驗樓頂樓有一間實驗室,之前發生爆炸事故死過人,後來就被封鎖起來了,聽說每到晚上那裡面就會傳出來幽幽哭聲,還有乒呤乓啷的爆炸聲……]
十分經典的校園怪談橋段,看得段夕暥眼皮重重一跳,心裡一咯噔。
段夕暥前世一直住在療養院裡,雖然不是隔三岔五就有白事,但偶爾乘電梯的時候,還是能碰到蓋着白布的推車被推到地下負一層。
甚至差一點他自己也要成為被推走的其中一員了。
按理來說見多了也就看淡了,他不應該怕這些東西,但段夕暥卻偏偏最怕這些神神鬼鬼沒有影的事情。
有一句話怎麼說來着——堅定地不信,同時堅定地害怕着,段夕暥就是這樣。
段夕暥的内心十分拒絕,但冥冥中他又有一種預感,于禛就在那間鬧鬼的實驗室裡。
時近正午,豔陽高照,段夕暥擡頭望向不遠處的實驗樓,樓外爬山虎攀滿了整面牆,青翠欲滴。
聽說陰氣重的建築外,爬山虎總是長得格外好。
豔陽下,段夕暥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去看那些爬山虎,硬着頭皮,步伐略顯僵硬地朝着實驗樓走去。
實驗樓一共有五層,爬到第三層的時候,段夕暥感到自己已經把這兩輩子加起來的勇氣都用完了。
因為長久沒有人來的緣故,樓道裡十分冷清,透過樓梯拐角積灰厚重的窗戶,隐隐可以看見窗外的爬山虎葉子,搖曳的綠中仿佛透露出幾分詭異。
氣溫已然逐漸回暖的四月,段夕暥環抱雙臂,隔着校服外套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樓道裡太空曠了,他總有一種身後有人跟着他的錯覺,每每停下來仔細辨别,卻又隻不過是他腳步聲的回音,四下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