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一早就把段夕暥和于禛叫去辦公室談話,告訴他們監控果然沒有查到的消息。
“不過,雖然頂層的監控壞了,但樓道裡的監控還是好的。”老陳喝了口水。
“也就是說可以查到人員進出。”段夕暥下意識看了于禛一眼,看來并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于禛雙唇緊抿着,神色恹恹,有些心不在焉。
可能是因為剛度過生理期,身體殘餘着不适。
老陳看到這兩人的眼神交流,準确來說是段夕暥單方面的嘗試交流,感到氣氛還算平靜和諧,确實不像是發生了什麼惡劣事件的樣子。
他心裡稍稍安定,更加相信段夕暥的清白了。
“是的。”
早上去調實驗樓監控的時候,老陳就把昨天上午最後一節課期間的内容拷了一份,三個人圍在辦公桌前研究。
雖然實驗樓平時沒什麼課,但零零散散還是有人進出。
有少數搞競賽的同學過來做實驗,還有單獨進了實驗樓,很快又抱着老師上課演示所需實驗器具出來的。
究竟哪個才是拍下那張照片的人呢?
段夕暥皺着眉,彎腰湊近了仔細辨别,試圖找出一點蛛絲馬迹。
可進度條走到頭,也沒有找到頭緒。
倒回,重新播放。
畫面從于禛走進實驗樓開始,快進二十分鐘,鈴聲響起,這是第三節課下課了。
接着,有幾個競賽班的同學走了進去。
幾分鐘後,段夕暥上了樓,鈴聲再次響起。
有個男生去了二樓實驗室,帶走了一些演示實驗儀器。
後面又是幾個同學一起走進來,看起來是要搬一些什麼器材……
“停。”于禛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聽起來略顯沙啞。
老陳按下暫停鍵,一隻手掠過段夕暥肩頭,骨節分明的手指按在筆記本觸控區域,清冽的皂香鑽進段夕暥鼻尖,如海風拂面。
于禛跟段夕暥差不多高,要越過他去操作電腦,身體的距離就難免要靠近。
校服外套被牽動的輕微感覺,仿佛勾連了神經,細微的電流讓心跳漏掉一拍。
段夕暥晃神片刻,于禛已經找到了。
屈指敲下空格,畫面再次流動起來。
這是剛才那幾個一起去搬實驗器材的學生,稀稀拉拉的幾個人交談着上樓,走到三樓樓梯口,紛紛拐了出去。
綴在隊伍最後的那個男生,卻并沒有跟他們一起走進三樓,而是繼續往樓上爬。
或者說,他跟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起的,隻是湊巧一起上樓而已。
于禛退了出去,畫面已然定格。
段夕暥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肩頸放松了些——他這才發現自己剛才有多緊繃。
“就是這個人。”于禛說。
老陳把畫面拉大,端詳片刻,莫名覺得這位同學有點眼熟:“你确定嗎?”
“不确定。”
老陳一噎:“那你為什麼指認他?我還以為你看到拍照的人長什麼樣了。”
當時在實驗樓頂樓,于禛本來就精神混沌,加上那人也隻是一晃而過,還用手機擋了臉,他并沒有看清楚。
但這并不妨礙他鎖定懷疑對象。
“這個人我好像有點眼熟。”段夕暥盯着屏幕上那個男生,仔細回憶,突然間想起來,“他是張裕的跟班。”
前幾天他們還在辦公室見過,昨天衛生間裡,跟在張裕身後的也有他。
說起來這個人跟吳鹄還是一個班的。
“暥哥,暥哥!”
說曹操曹操到,段夕暥回頭,看見吳鹄在辦公室門口探頭探腦,他也不敢太大聲了引起其他老師注意,隻能壓着嗓子,看起來格外急切。
好在老陳的辦公桌就在離門最近的位置。
吳鹄對段夕暥比口型:“怎麼樣了,找到證據了嗎?”
段夕暥:?
這麼長一句話,他隻能看出吳鹄的嘴在不停動。
“傳遞什麼秘密情報呢,進來。”老陳發現了吳鹄。
經過剛才段夕暥一提,他才想起來,監控畫面裡的這個人是年級辦公室常客,不過不是他們班的,就也沒太注意。
吳鹄端端正正的站在辦公桌前,旁邊就是于禛,他感到頗不自在,站姿頗為僵硬。
老陳指着屏幕問他:“這個,你們班的?”
“對!”吳鹄看了眼屏幕,面露憤色,這不就是張裕的跟屁蟲嗎,原來就是他幹的好事!
“你去把他叫下來。”
“好!”吳鹄臨走之前,好像突然又想起來什麼事,對段夕暥擠眉弄眼,眼神一直往門外飄。
外面?外面有什麼?
段夕暥看出來吳鹄努力想暗示些什麼,但并沒有成功從他亂飛的五官當中提取到信息。
信号對接失敗。
正是課間,樓道裡來來去去的學生很多,路過辦公室都會好奇地往裡投來一眼。
兩個少年一個精緻中帶着寒意,一個恣意中透出懵懂,光是欣賞背影都令人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