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這裡像是一個六、七歲小孩能布置得出的嗎?”
夏油傑覺得五條新也有些小題大做,“你也說了是六、七歲的小孩。”
父母幫忙設計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吧?
“可是緒子最喜歡的是藍色啊!如果說緒子的母親寵愛她的話,不應該把房間布置成藍色才對嗎?”五條新也打開衣櫃,在一片粉色的公主裙中找到藏在最深處的緒子,“我說的對吧?緒子?”
雙手抱膝的緒子怯生怯氣地說:“你是第一個找到我的。”
說着,她指了指床底。
五條新也俯身,在黑黢黢的床底下摩挲了一圈,拿出一個小盒子,裡面隻有一張畫,上面用蠟筆塗抹而成藍色天空,邊邊角角的位置卷起了點,看上去被人摩挲了許久。
他把畫交到緒子手中。
“要和我走嗎?”
“去哪?”
“送你離開這。”
“離開?”
緒子讷讷地重複五條新也的話。
“外面那個是你媽媽嗎?”
“嗯。”
“送你離開你媽媽。”
五條新也伸出手。
新田新說,一年前有一對母女在這幢别墅裡失蹤,她們壓根不是失蹤了,應該是死在了别墅的某個角落裡,具體不知道什麼情況。
那個小姑娘與其說是伥鬼,不如說是被迫成了母親的幫兇。
緒子沒有猶豫,捏着自己的畫,握上了五條新也的一根手指。
“媽媽她很厲害……哥哥你……”
五條新也安慰,“放心好了,我也很厲害。”
這可是實話。
“現在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你還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嗎?”
緒子搖搖頭,隻是莫名其妙地說:“天空變成了暗紅色,我睡着了,媽媽也睡着了。”
夏油傑一頭霧水,“她在說什麼?”
頭一次覺得自己聽母語也需要一個翻譯。
五條新也也是一臉茫然。
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緒子有點着急了,她指着外面。
五條新也心領神會地抱起小姑娘,往外跑。
緒子看向那扇别扭的小門,“在那裡。”
粘稠的咒力在别墅三樓逸散而下,空間自樓梯口那邊如魚鱗般崩碎重組,五條新也知道禅院直哉現在應該和緒子的母親對上了。
“什麼在那裡?”
“媽媽和我。”
五條新也沒再猶豫,一腳踹開那扇小門,帶着緒子竄了進去,濃郁的腐臭味撲面熏來,叫人作嘔。
他皺了皺眉,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
與其說是雜物間,倒不如說這裡更像禦三家懲罰族人的暗室,各種刑具淩亂地散落在地上,大到藤鞭,小到美工刀,地闆長滿了黴菌,正中間的位置躺着兩具骸骨,小一點的那一具被大一點的全然禁锢在身前,上面纏繞着邪惡又粘稠的詛咒。
這才是連接咒靈和緒子的媒介,原來被咒靈藏到了領域空間裡,難怪他在現實世界中找了一圈都沒發現。
緒子在進入這間小屋子後渾身抑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夏油傑從小背包裡找到一條手帕捂住自己的臉,就算見多了這種場面,但還是要盡可能能不讓自己的鼻子遭罪的。
五條新也将緒子放在地上,打開自己的背包,将那些小一點的骨頭全部捧到包裡。
“除了這兩具骨頭,其他都是假的,夏油,你忽略掉就好了。”
夏油傑麻溜地從背包爬到五條新也的肩頭,“新也,放骨頭進來前能不能先提前告知一聲。”
他懷疑這家夥是故意的。
“果咩果咩,下次一定。”
緒子也在一旁幫忙。
五條新也的速度很快,沒多久就把緒子的骨頭收拾幹淨了,背包塞得鼓鼓囊囊,那顆頭顱已經放不下了,隻能抱在懷裡。
“你還真是不害怕啊!”夏油傑感慨。
“……你在說什麼?我可是咒術師啊!”
比這更陰間的事他都做過。
然而就在他們走出這個小房間時,暴虐的咒力滌蕩而開,建築物倒塌的轟隆聲響起,木屑翻飛,還不等五條新也閃避,頭上的天花闆轟的一聲破碎,狼狽的禅院直哉從三樓掉了下來,直接砸在了他身上。
五條新也被禅院直哉砸了個頭暈眼花,要不是及時用咒力加強了軀體力量,他的肋骨得斷幾根。
那可是成年男性砸落下來啊!
還沒緩過來,他就被禅院直哉死死抓住了衣領子。
“桑原新也,你做了什麼?!!”
本來他還在和咒靈周旋,結果互不可侵的“束縛”突然被打破,一時不查,領域内的必中效果襲來,就算有“落花之情”,他還是被咒靈的刺鞭給抽飛了。
五條新也正要說什麼,走廊天花闆上探下一條長長的脖子。
“緒子!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