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去腥吧。”陳何良砸摸了兩下嘴角,說:“我吃着有點苦。”
“怎麼會?店家拿黃酒泡過的,我也炒過好幾遍。”
蘭溪放下手機,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說:“很新鮮啊,一點都不苦。”
兩頰随着吞咽的動作鼓鼓的像一隻小倉鼠,陳何良撲哧笑了,懶懶道:“可能我剛生完病舌頭沒味道。”
蘭溪點點頭,深表贊同。
陳何良又舀了一勺湯,餘光看見江蘭溪再次拿起手機無視掉他,随口說道:“聽說吃飯看手機食物會嗆進氣管。”
蘭溪啊了一聲,道是富貴人家講究多,連忙把手機放回桌上,解釋說:“抱歉,是我朋友,問我這兩天怎麼找不到人。”
陳何良撩了下眼鋒,“秦羽啊?”
蘭溪一愣,“你知道他?”
陳何良見自己猜對了,臉色稍緩,不急不忙道:“你就他一個朋友,除了他還能有誰。”
蘭溪挑挑眉,心想你知道的還挺多。
陳何良緩緩眨了一下眼,“你跟他說你在哪?”
蘭溪頓了片刻,猶豫說假話還是說真話,陳何良就這麼促狹地看着他,蘭溪決定坦白,“……跟同事來郊外爬山。”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陳何良的反應。他沒敢跟秦羽說和陳何良共度了一天一夜,就像他對上陳何良的眼睛時總是會先一步移開視線。
他以為陳何良會介意他說假話騙人,陳何良卻毫不在意道:“你們性格差太多,要不是他總帶妹子出門,我都懷疑你們有一腿。”
蘭溪聞言放松了些,笑道:“我跟秦羽從小就是好朋友,後來上大學都在上海,關系當然更深厚。”
“從小?”陳何良難得詫異,“你小時候在北京?”
蘭溪點點頭,“幼兒園到小學四年級,北京待過六年。”
“是嗎?”陳何良很認真地打量他好幾眼:“你長這麼好看,我怎麼一點沒印象。”
長得帥的人說起暧昧的話會更缱绻,“好看”兩個字從陳何良嘴裡說出來莫名撩人,蘭溪耳朵有些燙,毫不客氣回敬道:“你長得更好看,我不也沒有印象。”
陳何良悶悶地笑出聲。
蘭溪也跟着彎了彎嘴角。
不止對陳何良沒有印象,蘭溪回憶起幼時的北京,好像也沒什麼印象。
隻記得空曠的别墅,等不來的爸爸。
讨厭的保姆把他的肉蛋奶拿給親兒子吃,留給他的隻有饅頭榨菜,那時候他最喜歡上學,因為秦羽會給他變着花樣帶好吃的。再就是期盼周末,保姆會準許他泡一碗康師傅紅燒牛肉面,裡面的肉沫很香很香。
當晚蘭溪擔心陳何良半夜再燒起來,同樣睡在一間卧室,兩人各蓋一床被子。
蘭溪做了一個夢。
夢裡有一具灼熱的身軀把他侍弄得非常舒服,可惜對方的臉很模糊,像蒙了一層濾鏡,看不清。
他拼命地揉眼睛,揉啊揉,直到耳垂觸上一團溫熱,蘭溪眼皮一顫,睜眼便見一個男人正咬他的耳朵。
大腦空了三秒,再反應過來時,對方的薄唇一寸一寸快要攀到他唇齒間。
陳何良好像不太清醒,眼睛都沒有睜開,完全憑借本能行事。
蘭溪一個處男哪裡經曆過這種陣勢,腳尖蜷起不可思議的弧度,慌亂道:“喂,認錯人了......”
對方漆黑分明的睫毛扇了一下,繼而貼着他的面頰繼續輕吻。
“喂...我不是..”蘭溪推了推他肩膀。
男人緩緩睜開眼睛,那雙眼睛神色清明,哪有半點睡意。蘭溪看見他喉結滾了滾,聽到他沙啞的聲音:“哥哥,我知道自己在親誰。”
蘭溪心口一縮,竟不敢去看陳何良的眼睛。
他偏過頭,卻被陳何良掰正臉頰,而後繼續。
深處風暴中心的人聽不得叛逆之語,欲望沖昏了頭腦,陳何良隻知道自己從來沒吃過這樣可口的點心,欲拒還迎的造作姿态,臉上兩坨紅暈勾得他心尖顫顫,他恨不能立刻将點心拆穿入腹,為所欲為大快朵頤。
洶湧激情如潮水襲來,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陳何良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個鋸齒狀的小包裝,牙齒撕開,透明的tt被陳何良放在他手心,冰冰涼涼的,蘭溪立刻清醒了。
他攥住陳何良的手腕,眼底一片渾濁,說出的話倒是堅定,“......等等...我...我不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