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溫煦先生,您來啦!”
富麗堂皇的酒店内,穿着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正對着一名青年點頭哈腰,誇張的語調與動作惹人注目。
這一闆一眼的稱呼也讓溫煦心裡發毛。他後退了半步,嗓音低悶:“小京呢?”
酒店經理連忙把房卡遞給他,一臉狗腿樣:“這是談總的房卡,您拿好。”
溫煦抿唇道謝,接過房卡上了樓。
昨天談郁京沒回家,是在酒店住的。溫煦說不好是為什麼,但好像原因是在自己。
但是他百思不得其解。溫煦覺得自己最近沒闖禍,好像也沒哪裡惹小京生氣,但是談郁京就是不高興了。
電梯抵達八樓,他略心虛地打開房門。
屋内黑漆漆的,非常安靜。床上還躺着一個人。
溫煦低頭看了眼時間,走到對方身邊,輕輕地推:“小京,要起床上班了。”
床上的人沒反應。于是溫煦不厭其煩地推,重複自己的台詞。重複好幾遍後,床上的人才終于動了,沙啞的聲音透出濃濃的不耐煩:
“……溫煦,給我閉嘴。”
溫煦立馬閉嘴了。
談郁京神情倦怠,連頭發絲都傳遞出“我不好惹”的信号,極其緩慢地坐起來。
他昨晚是後半夜才睡下的,到現在最多睡了四個小時,結果就被溫煦吵醒了。
溫煦毫無知覺,眼睛有一抹亮色,“小京,我給你帶了早飯。”
談郁京卻跟沒聽到似的,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掀開被子起身去衛生間。溫煦下意識跟過去,結果對方砰地一聲用力摔門,把他擋在門外面。
過了一會兒,衛生間傳來淅瀝瀝的水聲。
十五分鐘後談郁京才裹着浴袍走出來,周身氣壓很低。
溫煦正乖巧地坐在沙發上,眼巴巴地望着門,兩人恰好打了個照面。
談郁京毫不懷疑,就在他進去的這段時間,溫煦一直都在這裡,并緊盯門口,衷心的模樣就像是等待主人的可憐小狗。
談郁京冷嗤了一聲。
溫煦聞聲,立馬站起來,語氣帶了點讨巧的意味:“小京,快點吃早飯吧,都涼了。”
談郁京無視他,走到沙發坐下。
他身上帶着微涼的水汽,頭發絲還在滴水。溫煦起身去找毛巾想幫他擦頭發,卻被推開了。
談郁京有點煩,“别碰我。”
溫煦不解,“你頭發是濕的,不擦會生病。”
談郁京壓根不搭理他。溫煦歪了歪頭,把臉繞到他面前,“小京,你吃就好了,我來幫你擦。”
談郁京終于不得不正眼看他,他眼神是冷的,面無表情地盯着溫煦那雙無辜大眼看了幾秒,還是什麼都沒說。
溫煦知道這是默許了,心滿意足地開始幫他擦頭發。
等談郁京解決完早飯,溫煦也擦的差不多了。他又開始催,“小京,你得去上班了。”
談郁京終于肯理他了,隻是語氣涼涼的,“你怕是姓周吧?”
“?”溫煦沒聽懂,“我姓溫啊。”
談郁京說:“是嗎?我看你倒是比較适合叫周扒皮。今天是周末,上什麼班。”
溫煦茫然:“可你不是老闆嗎?”
談郁京被氣笑了,“老闆難道不能放假?”
溫煦還真是這麼認為的。不過談郁京明顯心情不太好,直覺告訴他還是最好别說出口。
他去找自己帶過來的袋子,拿出談郁京的衣服,“那我幫你換衣服吧,換完我們回家去。”
不知聽到什麼字眼,談郁京的神情莫名緩和幾分,懶懶地擡了擡手。
溫煦靠過去,幫他解開浴袍,像給孩子穿衣一樣慢吞吞地幫他穿衣服,還十分嚴謹地把扣子全扣上,可惜很快就被對方解開兩扣。
穿好後,溫煦下意識揉搓談郁京的左手腕。他想起來自己今天沒帶藥膏出來,又遺憾地收回手。
收拾好行李後他就去退了房,然後去車庫把車開出來,到酒店門口接談郁京。
車開到門口時,談郁京正在打電話。溫煦按了按喇叭,他擡眼,走近打開副駕駛坐進去。
“地址在哪?”談郁京還在和對面的人講。
聽到地址二字,溫煦立馬警惕,不自覺豎起耳朵。
那邊應該是報了個地址,談郁京眼睫微壓,狀似不經意地看了溫煦一眼,語氣散漫,“行。”
他挂了電話,對溫煦說:“待會你自己打車回家。”
溫煦立馬詢問:“小京,你要去哪裡?”
談郁京瞥他一眼,涼涼道:“去喝酒。”
溫煦表情立馬變得嚴肅起來。他欲言又止,可是又做不出反駁談郁京的事情,最後隻是請求:“可以帶我一起去嗎?”
談郁京反問:“帶你去幹什麼。你會喝?”
溫煦表情很認真,“去看着你。”
談郁京輕描淡寫地說,“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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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給出的地址是個私人場所。
兩人在服務員的指引下走到包廂,一開門,剛好撞見香.豔的一幕。
在正中央的沙發處,坐着一個獐頭鼠目的男人,他指間夾着煙,吞雲吐霧,腿間還趴着一個小男生,表情飄然。
溫煦眨眼,正準備看清楚點視線就被談郁京擋住了。談郁京比他高出許多,他往右邊挪,對方又恰好也朝右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