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談郁京說:“你忙不過來?”
“也不是。”溫煦否認了。過了一陣,他又實誠點頭,想起對方看不到,他出聲說:“是有一點。”
談郁京才懶得管這些芝麻小事,“那就招一個,你找。”
溫煦點頭說好的。
兩人又聊了幾句就挂了。
其實主要是談郁京在講,溫煦一般都不怎麼說話,隻是默默聽着。挂之前他似乎聽到了談郁京身邊有人說話,但沒來得及聽清電話就挂斷了。
很快,溫煦的微信就多了一條消息,是談郁京發的“今晚不回去吃飯”。
溫煦想了想,回複他。
“小京,記得不要喝酒。”
發完他就直勾勾地盯着手機屏幕,托起腮耐心等了很久。
可直到屏幕熄滅,談郁京也沒再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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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了,霓虹璀璨。
談郁京站在這座大廈的最高層,深色的襯衣被風吹的微微揚起。他姿态休閑地倚靠在欄杆上,擺動手機。
身後傳來腳步聲,他的表情微微一收,熄滅手機屏幕,回頭。
是林哲宇,對方手裡還拿了兩杯酒。
談郁京自然看到了,他臉上挂起不分不明的笑,挑眉:“你這是要請我喝酒?”
林哲宇笑道:“60年的麥卡倫,我最近新得的。這不值得嘗嘗?”
說罷,他便把其中一杯遞了過來。
談郁京眸子微動,沒立馬接下,盯着酒杯也不知在思量什麼。突然,他又重複了一遍,“你确定要請我喝酒?”
“當然。”林哲宇不明所以,他可沒聽說談郁京最近在戒酒,“怎麼了,最近不方便喝酒嗎?”
談郁京舌尖輕抵上颚,倏地笑了一下。他接過那杯酒,什麼也沒說,隻是揚了揚酒杯。
兩人輕輕碰杯。
烈酒入喉,辛辣感在口腔緩緩蔓延。
幾杯過後,林哲宇瞥向談郁京,發現對方在低着頭玩手機,好像在和誰聊着天,心情看起來還不錯。
他放下酒杯,狀似不經意地提起,“樂樂最近快回國了。”
談郁京聞言擡頭,語調微揚,“嗯?林樂?”
“對。他訂了下個月的機票。家裡打算辦個接風宴,也算是正式承認他的身份,為他進公司做準備。到時候我拿邀請函給你?”
林哲宇倏地笑了笑,“我記得你們以前關系還不錯?你們也很久沒見了吧,這次他回來,你倆可以好好叙叙舊了。”
談郁京眼眸微動,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的笑容加深,“行啊,确實很久沒見了。”
林樂是林哲宇同父異母的弟弟,比林哲宇小四歲,是林父一時風流留下的私生子,從小就被接回林家,嬌生慣養地養着。
談家和林家是世交,都是一個圈子的,林樂和談郁京又年紀相仿,林樂出國前兩家大人總喜歡把他們聚在一起玩。
談郁京說:“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是誰。”
林哲宇指尖倏地定住,過了一會兒嘴角才緩緩彎下去,“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擔憂。他從小就喜歡和你玩,怎麼可能忘記你呢?”
聞言,談郁京挑眉,露出一個算得上是燦爛明媚的笑,“是嗎?那可就太好了。”
快十點的時候,兩人走出大廈。
林哲宇體貼地問:“要不要坐我家的車回去?或者我幫你找個代駕。”
“不用。”談郁京語氣些許随意,“我有司機。”
“司機?”林哲宇疑惑,心裡緩緩冒出個荒謬的想法,隻是還未來得及問,一旁黑乎乎的花壇突然竄出一團東西,把他吓了一跳。
過了一會兒,那團黑乎乎的東西朝他們走了過來,徹底暴露在燈光下,露出了白皙漂亮的面龐。
“小京?”
溫煦的嗓音是很清脆的少年音,臉也是個漂亮少年的模樣。但他的眼神卻是直勾勾的,一看見談郁京就跟狗看到了肉骨頭似的,也不知道坐在這裡等了多久。
溫煦問:“可以回家了?”
談郁京側過身去。
溫煦的右臉頰某處多了一些很明顯的紅點,談郁京微眯起眼,原本懶散的神情慢慢變得不那麼友善,“大晚上坐花壇邊上。你是腦子跟臉一樣被蚊子吃了?”
溫煦茫然:“沒有啊,這裡比較涼快。”
這回答讓談郁京的火氣一點點冒上來,與溫煦那雙無辜大眼對視後又不爽地壓下去,冷冷地嗤了一聲。
他沒再管溫煦,和林哲宇說了句‘先走了’就自顧自地轉身,走在了前頭。
圍觀了一切的林哲宇心情有些複雜。
他雖然和談郁京關系不錯,卻很少直接接觸到溫煦。現在看來,溫煦果然就如圈内傳的那樣對談郁京死心塌地,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不論談郁京的态度多惡劣都趕不走,簡直比狗還忠誠。
他剛要收回視線,卻猝不及防對上了一雙帶有敵意的狗狗眼,讓他一愣。
與面對談郁京時乖順的神情不同,此刻的溫煦微微皺起了眉,看着他的眼神還有點兇。不知為何,居然讓林哲宇無端聯想到了護崽的母雞。
隻是還沒等他細想,前方就傳來了談郁京不耐煩的叫喚,原本還瞪着自己的人一愣,立馬拔腿跑了上去,很快就跟上談郁京,背影乖巧。
林哲宇看着兩人一前一後的背影,對剛才溫煦毫無由頭的敵意百思不得其解,隻能自顧猜測。
……這是把他當成假想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