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他的動作,溫麗秀下意識閉眼,驚恐地縮起來。
可這次,疼痛的巴掌遲遲沒有落下。
她顫抖着睜開眼,看見了死死抓住廖強的手的溫煦。
溫煦像是一頭被惹怒的小獸,渾身都充斥着憤怒。角落的肖笑見狀,也連忙趕過來幫忙制止。
這一幕,讓溫麗秀眼眶的眼淚瞬間掉下來。
她突然想起十三歲那年剛來到家裡的溫煦。
不過是個剛上初中的小男孩,甚至還沒開始發育,身軀還那麼瘦小,卻在姑父家暴時毅然地擋在了姑姑與妹妹面前,對廖強說:“打人是不對的。”
廖強畢竟幹慣了粗活,力氣很大,很快就掙脫。肖笑十分害怕地拿着掃把沖過去,還沒來得及加入戰鬥,就被一把推開在地,一臉懵逼。
廖強的面目變得更加猙獰,算是徹底被激怒了。他狠毒的目光死死鎖定溫煦的眼睛,打算教訓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他瞅準時機,攥緊力氣突然朝前狠狠一揍——
下一秒,廖強卻猝不及防地發出一聲慘叫。
“啊!!”
伴着這聲慘絕人寰的叫聲,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幾秒。
而溫煦還維持着手握拳頭的姿勢,良久未動。
在場的其餘人也震驚得久久回不過神來。
就在剛剛,廖強對準溫煦的眼睛想要狠狠揍下去,卻被反将一軍,自己的鼻子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圈。
廖強整個人因受到沖擊被撞倒在地上,甚至沒有其餘精力罵粗,痛苦地捂着鼻子,發出低呵。
又過了一陣,他臉上抑制不住的生理淚水,混着鼻間緩緩流出的兩行血色,一同落下。
……
夜晚八點,出差剛回市區的談郁京到達本市警察局。
警局的晚上也挺熱鬧的,各種形形色色的人出現在這裡,像菜市場一樣鬧騰,警察們忙前忙後。
而長長的過道裡,溫煦坐在椅子上,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臉蛋,看見門口的談郁京以後眼睛驟然亮起,但很快飄忽着移開,俨然一副心虛不敢多言的模樣。
不遠處,談郁京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突然冷笑一聲。
聲音不大,但溫煦聽見了,心更虛了。
警是肖笑報的。他在廖強一臉兇神惡煞地闖進花店時就躲起來打了電話。可惜現在廖強暫時沒法被問話,已經被送去醫院檢查傷口,溫麗秀陪他一起。
談郁京身邊還帶了個西裝革履的人,他神色淡淡的,偏頭和對方交流了幾句,時不時盯一眼溫煦,也不知道在說什麼,讓溫煦很忐忑緊張。
溫煦知道自己今天是闖禍了,蔫嗒嗒地低下頭去,也不敢主動靠近。
終于不知過去多久,他低垂的視線出現了一雙熟悉的皮鞋。
“走了。”
談郁京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溫煦連忙擡頭,但對方已經轉身走了,他趕緊快步跟上去。
兩人維持着一前一後的距離走出警局。
直到走到車前,談郁京才扯了扯領帶,開口說了今天與溫煦的第一句話,“哥哥。”
他語氣意味不明,不辨喜怒,“你最好花點時間好好想想,該怎麼和我解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