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郁京涼涼地睨他一眼。
半響,突然笑了。
“原來哥哥也有很想接聽的電話啊,都時刻關注着,生怕錯過。”
溫煦心頭頓感不妙,連忙搖頭,“沒有的小京!我隻是碰巧看見了,并不是很想接。”
談郁京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他才道:“接啊。”
他似笑非笑:“可别說我虐待你,連電話都不能接。”
溫煦:?
溫煦說:“當然沒有。”
談郁京自己接過粥來喝,溫煦瞧他神情,心頭總感覺不對勁,猶豫着拿起手機。
按下接通時,他下意識地點了公放。
“……哥,你在忙嗎?”那頭傳來怯怯的女聲。
談郁京眼皮微壓,喝粥的動作一停,笑意森然地掃射過去。
溫煦時刻關注他的表情,立馬緊張地握緊了手機,另一隻手輕輕幫他捶腿,安撫談郁京的情緒。
“方月。”溫煦含混道:“有什麼事嗎?”
那頭,廖方月的聲音帶着濃重的愧疚,“哥,我……昨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哥,我想替我爸向你道歉,他一直都是那樣,蠻不講理,有暴力傾向又自私,還大男子主義……”
溫煦不懂她為什麼道歉,畢竟被打進醫院的是廖強又不是他。
他把談郁京吃空的碗放在茶幾上,連忙拿紙巾幫談郁京擦擦嘴,眼睛在陽光下很亮,呈現出琥珀一般的顔色。
廖方月在那頭等了半天都沒等到溫煦說話,眼淚搖搖欲墜,帶着試探:“哥,你、你可以原諒他嗎?”
聞言,談郁京也意味不明地盯着溫煦。
溫煦的神色卻沒什麼變化,聞言反而還露出一絲茫然,沒明白,“我為什麼要原諒他?”
此話一出,那頭安靜了許久。
廖方月的話蒼白無力,“哥,我知道我爸很混蛋,做了很多對不起你、對不起我媽的事情,但是我不想失去爸爸。所以你能不能和談家那位……求求情,讓我爸以前得罪的那些人放了他?”
昨天晚上,廖強罵罵咧咧地從醫院回到出租屋,直接把家裡鬧了個底翻天洩恨,還嚷嚷着要打官司起訴溫煦。
結果今天一大早,他們的出租屋就被人粗暴地踹開了門,是她爸以前得罪的一些道上的人找上了門,一臉兇神惡煞,直接把廖強擄走了。
聞言,溫煦看向談郁京,有些愣。
談郁京直接抽出溫煦的手機,嗤笑一聲,“人不見了就報警啊,找我做什麼。”
“談、談先生?”
廖方月突然一個大喘氣,似乎快要哭了,卑微地祈求道:“談先生,求求你放過我爸,他、他知道錯了……”
“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談郁京語氣有些不耐煩,明明是對電話那頭的人說話,眼睛卻死死盯着溫煦。
“五年前我願意幫你們家解決麻煩,是因為你們承諾和溫煦斷絕一切關系,不再往來。可惜,從你兩個月前千方百計聯系上他的那一刻,這個約定就不作數了。”
那頭的廖方月臉色慘白,渾身發冷,“我、我……”
談郁京的話字字誅心,“人不能既要又要,貪得無厭可不是什麼好品質。你覺得對嗎?廖小姐。”
廖方月哽咽着,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匆匆忙忙地挂了電話。
談郁京興緻缺缺地把手機扔回給溫煦。
溫煦有些緊張,“小京。”
“怎麼?”談郁京冷眼打斷他,“你真想求情?”
溫煦問:“他被帶去了哪裡?會死嗎?”
這個‘他’不言而喻。談郁京語氣帶了點不明顯的戾氣,“你為什麼覺得我會知道?這該去問他得罪的人。”
“哦。”溫煦憂心忡忡地應了一聲。
其實他根本不在意廖強的死活,但他怕對方的死會與談郁京有關。小京不能做違法的事情,那是不對的。
隻是不知何時,他竟不小心将心裡話說了出來。惹得談郁京臉色一陣古怪。
“他死不死的能跟我有什麼關系?”談郁京哂了一聲,神色卻緩和不少。
他不過是派人跟那些人打了聲招呼,告知自己的态度。至于廖強,則應該慶幸那些人花了一兩個月的時間才找上門,讓他能多蹦跶幾天。
溫煦這才放心了。他捧起茶幾上的空碗,問:“小京,還要吃嗎?”
談郁京已經興緻全無了,“不吃。”
“哦。”溫煦點點頭,把碗拿到廚房,随後進卧室不知道幹了些什麼,拿着幾疊東西走出來。
他難得扭捏,小心翼翼地把東西遞給談郁京。
溫煦:“小京,給你。”
那是一本房産證和兩本存折,以及一串有些生鏽的鑰匙。看清後,談郁京意興闌珊的神色驟然一頓,像是快要把那幾樣東西盯出個洞來。
他的目光灼灼,語氣帶了點道不明的澀意,“不是說是你的老婆本?給我幹什麼。怎麼,哥哥想娶我做老婆?”
溫煦怔愣幾秒,連忙搖搖頭,一臉真誠道:“小京,我是哥哥,我的東西就是你的。這些都是我給你的。”
聞言,談郁京冷嗤一聲,有些不屑地把那些東西全都接過來。
兩人肌膚相觸時,溫煦感受到了談郁京的手掌的溫度,似乎還摸到一層薄薄的汗意,可惜對方很快就松開了手,觸感轉瞬即逝。
談郁京手抓得有些緊,皺着眉,将這幾本東西從頭到尾都随意翻了翻。
過了一會兒,他眉頭微微舒展,勉為其難地把東西貼在懷中。
“行吧。”
談郁京輕哼了一聲,不再看他,“既然你非要給,那我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