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一大早,宋思柔趕到了邢峙住的商務公寓内。
宋思柔,這是邢峙的經紀人。
她今年30歲了,個頭稍矮,打扮得很萌妹,但做事雷厲風行,工作能力極強。
邢峙還在吃早飯,宋思柔不管,直接和他談起了工作。
“江黯擡你下巴那張照片出圈了,入選了年度最具氛圍感抓拍照片合集。
“你倆都有CP粉了,‘質安大隊’,這事兒你知道吧?”
邢峙吃的是白水煮蝦和無糖全麥土司。
面無表情地剝開一隻蝦,他頭也不擡地回答:
“知道。名字挺土。”
宋思柔 “啧”了一聲。
“瞧你這意思,CP名兒要是好聽,你就沒意見了?”
“我看江黯那邊沒什麼動作,觀望看看吧。不必在意。網友們不就喜歡搞拉郎配。另外一件事比較重要——”
邢峙找來紙巾擦手,擡眸看向宋思柔。“我和江黯那些拉踩通稿的問題,核實清楚了嗎?是阮郁幹的?”
阮郁今年26歲,典型的流量明星,演過幾部爆款偶像劇,粉絲體量大,且深谙炒作之道,不過一直被诟病演技不好、口條差,隻能在偶像劇裡打轉,還每次都要人配音。
他迫不及待想打入電影圈,演一部大導電影來扭轉自己的口碑。
所以他盯上了《金陵春》,也盯上了冷玉梅這個角色。
不過阮郁很會放煙霧彈,最近網上鋪天蓋地都是他馬上要參演一款某經典遊戲改編的古偶劇的通稿。
也就沒人想到,他真正的意向,其實是《金陵春》。
“是,确定了,就是阮郁。
“江黯那經紀人Ada,工作能力不錯,不過她也是運氣好,剛入行就遇到了有大導運的江黯,這才……她一直跟着江黯混電影圈,在劇圈人脈一般,被忽悠過去了,以為阮郁真要繼續拍古偶。”
宋思柔打量邢峙幾眼,問他,“你怎麼看阮郁?”
“聶導一直很反感流量藝人,他更偏愛對觀衆來說有新鮮感的演員。”
邢峙淡淡道,“就算不提這些,我也不覺得阮郁會對江黯造成任何威脅。他沒有演技。那張臉也不适合大熒幕。”
“話是如此,不過吧……”
宋思柔一挑眉,“我打聽到,聶導之所以重新出山,是因為投資失敗欠了錢。
“所以啊,《金陵春》的劇本雖然有文藝片的故事底蘊,在本質上還是部商業電影,是要奔着票房去的。
“我告訴你哦,阮郁新傍上了一位金主,是這電影的投資方之一。阮郁自己又有流量,能在一定程度上帶動票房。
“所以啊,冷玉梅花落誰家,還是個未知數。”
邢峙的表情仍然不鹹不淡。
瞥他一眼,宋思柔又道:“我剛收到試鏡的劇本段落,發你郵箱了。你記得看。提醒你一下,你和冷玉梅的對手戲很多。四天後,你不僅得和江黯試戲,還得和阮郁試。”
“知道了。”
邢峙拿起筷子吃剛剝好的蝦。
他面上沒什麼反應,宋思柔卻知道,他看不上阮郁。
不過即便如此,在片場邢峙絕對不會表現出什麼,他從來懂得給人台階下,不像那個江黯……
江黯那性格可真夠嗆。
否則,憑他在電影圈的起點,現在怎麼會淪落到要和一個流量明星搶角色?
Ada跟着他,估計心都操碎了。
一邊慶幸自己帶的邢峙聽話,宋思柔一邊感慨了句:
“我總覺得試鏡現場會有好戲看。你說……如果在試戲片場看到阮郁,江黯會不會大動肝火,讓那漂亮弟弟當場下不來台?”
邢峙眉峰冷峻。“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
“行。知道啦。你不愛八卦,那我們就說正事。”
宋思柔把一個U盤扔到了餐桌上。“這裡面有部江黯的電影,你應該沒看過,好好研究一下。
“和阮郁對戲,你當然沒有問題。但江黯……他演戲的時候氣場非常強大,經常會把對手的光芒徹底蓋過去。
“試戲的時候,聶導、編劇老師、還有幾個投資方都在場,你不能被江黯比下去。
“你這個角色和江黯有一段……比較那什麼的劇情。你沒有拍這種戲的經驗,但江黯有。他拍的《觀音橋》就是同性題材的。
“所以我建議你看看這部片子,琢磨一下他對待這種戲的演法,提前做好準備。否則我擔心你接不住他的戲。”
送走宋思柔,邢峙去到影音室,看起了《觀音橋》。
江黯在最前途無量的時候,去到了A國進修,數年間都沒有拍攝任何電影,據說是因為他得罪人,被雪藏了。
演藝圈能人輩出,江黯快速隐沒,那幾年很少出現在公衆視野中。
等再有他的消息,就是《觀音橋》了。
《觀音橋》不是什麼名導的電影,也沒有大投資,是一個剛在A國某野雞電影學院畢業的華裔導演組建的草台班子拍的。
江黯畢竟是三金影帝,有了他進組的消息,這片子才有了些許水花,不過也沒有在國内上映。
一開始很多人嘲江黯,說他沒有戲拍,居然要淪落到進這種劇組拍這種題材的戲。他這屬于被迫無奈下海了。
但導演的鏡頭語言極美、很有個人風格。再加上江黯演得實在太好。這部小成本投資的電影居然被盤活了,還入圍了多個國外電影節。
便是因為這部片子,江黯才重新回到國内觀衆的視野中,并且逐漸有了片約、繼而翻紅。
最近這幾年裡,邢峙有意避開了一切跟江黯有關的消息。
不過畢竟人還在圈子裡混,他當然聽說過這部《觀音橋》,隻是一直沒有找來看過。
這部電影講的是一個中國學生去美國留學後,與同樣來自中國的師兄相遇相知相愛,後來又因為現實問題分手的故事。
異國他鄉的生活像是一座象牙塔,把所有現實問題隔絕在了塔外,留學期間兩人可以肆無忌憚地牽手、接吻、擁抱、上床。
可後來一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