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盡職盡責地為他講述那三人的現狀,洋洋灑灑的介紹裡多半是他們現在的成就。
這對宋磬聲的輔助意義不大,所以他一心兩用,另一半心思集中在今日的星空上。
他躺在棺材裡,平靜地仰望着這片熟悉的星空,内心充滿了無可描述的怅惘。
這麼多年,他的魂魄被困在這方寸之地,走不得,離不脫,日夜看着的同樣的風景,就連變幻莫測的星空都看膩了。
可今日再看,卻連枯黃的荒草都有了不一樣的味道。
他在看風景,系統在忠實地履行自己的職責,它介紹完那三人的成就後,又結合他們的性格特點,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宋先生,我覺得這三個人裡,最難接近的人是姚湛空,最好接近的是裴野鶴,至于江凜,應該排在中間。”
他們三人手下都有金融産業,但主要領域卻不相同。
裴野鶴從政,是出了名的清貴疏離,但凡出門,前後十數保镖,想要近身交談,難于登天。
即便此時的他看上去像是徹底忘了宋磬聲,可以前的他卻是三個人裡對過往最留戀的人。
姚湛空從商,人送外号詭狐。他才思敏捷,内懷谲詐,複雜多變的金融市場在他手下如同稚兒的玩具,談笑間就定了多家企業的生死。
一個頂尖的金融操盤手,同時也是宋磬聲死後清醒最快的人,這樣的人物,絕不是沒有任何道具的宋磬聲可以攻略的。
至于江凜。
他大部分時間都軍隊,屬于他的消息都是絕密,系統囿于小世界守則,掌握的信息并不多,但結合他小時候的表現,系統覺得他的攻略難度可以排在中間。
宋磬聲可以先攻略難度較低的裴野鶴,獲得他的能量之後,再利用道具攻略其它兩個人物。
系統做完了自己的分析,轉而去問宋磬聲:“宋先生,您覺得呢?”
他?
宋磬聲輕輕眨了下眼,攏共三個人,可他的排序方向卻和系統截然不同。
在他眼裡,最好攻略的人反而是姚湛空,其次是裴野鶴,再後才是江凜。
“啊?”系統傻了,“為什麼?我的情報或許少,但不可能出錯啊。”
宋磬聲雙手交叉墊在腦後,是解釋,也是對自我思路的梳理。
他道:“姚湛空智商極高,但他溫俊儒雅的背後是極度的自負,反倒是最好利用的。我這張臉一露面,鬼都知道有陰謀,如果我面對的人是江凜,他會在我出現的第一時間将我擊斃,壓根不會給我開口解釋的機會。”
系統有點害怕,“直接擊斃?不犯法嗎?”
宋磬聲淡道:“在這個世界,S級的哨兵就是法律。”
“那裴野鶴呢?”系統問:“宋先生,您還沒說他為什麼比姚湛空要難呢。”
裴野鶴。
阿鶴……
提起這個名字,宋磬聲的心口兀地泛起撕裂般的痛意,他以前格外不耐痛,一點小傷就要呼天喊地引來所有人關注。
但現在,即便痛到指尖都在發顫,他也能一派平靜地和系統說話:“阿鶴和其他人不一樣,他是個對情緒極度敏感的人,在我控制住自己的恨意之前,我得離他遠一點。”
裴野鶴的獸魂就是鶴。
那樣高潔俊雅的鳥類,内裡卻是常人無法想象的敏感與脆弱,但越敏感,他的心牆就越厚。
以前的宋磬聲尚能用一腔真心打動他。
可如今,這副軀殼裡隻有沼澤般沉淤的恨。
宋磬聲不欲再想,轉而聊起姚湛空,“湛空與阿鶴不一樣,他知道我身份可疑,反而會把我放到身邊看我演戲。”
系統覺得奇怪,“他不怕翻車嗎?”
“不會。”這些人裡,最好懂的反而是姚湛空,“習慣了運籌帷幄的人,其實更着迷在失控邊緣徘徊的感覺。”
單憑他的臉,姚湛空也一定會對他感興趣。
“好吧,”畢竟宋磬聲才是任務者,系統妥協道:“那就按您的思路來,我能為您提供什麼輔助嗎?”
宋磬聲問:“這裡的監控已經被替換過了?”
系統答:“是的。”
守墓人不常來的緣故也和監控有關。
宋磬聲從墳墓裡爬出來的這一幕十分驚悚,死而複生也遠超此方世界的運行準則,所以它一開始就用提前複制的視頻替代了監控鏡頭。
“那就繼續保持吧。”宋磬聲道:“不用恢複原狀了。”
“不埋回去嗎?被發現怎麼辦?”系統猶豫道:“就算守墓人幾個月才來一次,可他總會來的,到時候怎麼收場啊?”
“發現就發現吧,”宋磬聲一臉漠然,“這麼大一個墳,要憑我自己将它恢複原狀,墳修繕好,任務也該結束了。”
系統:“……”
好有道理,無可反駁。
“那現在呢?”系統問:“我們要怎樣接近姚湛空?”
宋磬聲淡淡道:“出現在他面前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