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殺生丸對待鐵碎牙的心态隻是将它看作一把趁手的武器,他更看重的是這把刀背後的父親的重望。
他依舊不理解,難道父親認為犬夜叉能夠強大得超過自己嗎?這可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绯月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提議:“要不吾先嘗試一下看看能不能喚醒你的刀?”
殺生丸想了想,覺得如此可行,問道:“怎麼做?”
绯月笑着說:“把手給吾就好。”
他一把握住殺生丸垂下的右手,白皙修長又骨節分明的手掌躺在他手心,目測比他大了一圈,指尖利爪鋒銳。
與殺生丸冷冰冰的性格截然相反,他的手溫度偏高,幹燥溫暖。
如果殺生丸能牽住吾的手,那應該能夠剛好将吾的手包住,绯月腦子裡天馬行空,臉上一紅,手上動作卻絲毫不慢。
他将魔力凝聚于指尖,在殺生丸手背上畫下一個繁複瑰麗的符号。
符号一筆畫盡,散發出血色的微光。
绯月低下頭,将殺生丸的手捧起貼在自己額心,口中默念晦澀咒語,身後的長發也随着身子滑落到胸前。
殺生丸從來沒有跟别人有過這般近距離的接觸,即使是幼犬時期,母親捉弄他也不會這般親近,一時之間難以适應。
他指尖忍不住抽動幾下,卻被握得更緊。
殺生丸低頭看着面前的半妖,本來比他低上半個頭的體量,如今更是幾乎垂到他胸口,頭上的角直直地戳到他眼前。
不知過了多久,绯月直起身,手背上的符文也隐沒進皮膚。
看绯月眉間微蹙的神色就知事情進展得并不順利,不過這卻在殺生丸的意料之中。
誰知绯月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說:“殺生丸,你的刀還沒有衍生出完整的靈,意識不全,不過......”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不過從僅有的意識來看,它似乎在罵你。”
殺生丸金眸微咪:“罵我什麼?”即使是他的伴生武器,他也不容許它以下犯上。
“就...罵你見異思遷,始亂終棄,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之類的”绯月看着殺生丸越來越陰沉的臉,聲音漸漸弱下去。
殺生丸收回自己的手,轉身就走。
“既然如此,它也不用出來了。”
绯月輕咳一聲,跟上殺生丸的腳步。他知道殺生丸隻是說說而已,哪會就這麼放棄自己的伴生刀。
“不過你不用擔心,等過段時間你的刀想通了,自己就會出來了。”
實際上如果殺生丸不放棄自己對鐵碎牙的執念,這刀就一輩子也不會出來。
畢竟是它有着跟它主人同樣的驕傲,絕不會甘心屈居刀下。
夜裡
绯月跟着殺生丸的腳步走到了一處空曠幹燥的山洞,即使是妖怪也不能長時間的不休息。
這是绯月在跟随殺生丸兩個月時間以來,第一次見殺生丸找地方休息。
萬能侍從邪見已經将不知從哪找到的柔軟幹草鋪好,殺生丸裹着他的絨尾坐在上面閉目養神,絲絲縷縷的妖力洩露環繞其身。
之前感受過那絨尾的手感有多好,此時的绯月龍爪蠢蠢欲動。
邪見正準備閉上眼,好好地睡上一覺,就見绯月一臉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挪到殺生丸殿下身邊,将魔爪伸向了一邊蓬松的絨尾。
邪見眼神一淩,眼疾手快提起人頭杖就是一敲:“喂,绯月!手腳放幹淨一點,你想對殺生丸殿下的尾巴做什麼?!”
绯月飛快地将手一縮,一臉做賊心虛:“沒啊,吾沒做什麼啊!”
又見殺生丸冷冽的眼神看過來,不知怎麼的,他心一橫,飛身撲在長出的那一節絨尾上,冒着被殺生丸打死的風險,死死地抱着絨尾,死皮賴臉:
“吾就摸一下,又不幹什麼,看在吾這次立了大功的份上,就别跟吾計較了嘛!”說完,還眨巴着眼睛,一臉可憐兮兮地看着殺生丸。
原以為殺生丸會一尾巴将他抽飛出去再附贈一句“滾”,沒想過到殺生丸隻是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便轉過頭去。
绯月受寵若驚,做夢一般地抱着懷裡蓬松柔軟還散發着冷梅香氣的絨尾,确定殺生丸是真的默許了自己的行為,頓時歡天喜地地将絨尾裹在自己身上,躺在殺生丸身邊揪他的毛。
绯月作為一頭隻有鱗片沒有絨毛的魔龍,曾幾何時相當羨慕那些會長出柔軟毛發的異獸。
奈何在魔龍的威壓之下,幾乎沒有毛茸茸的小動物會靠近他,撸毛茸茸的想法隻能被扼殺在搖籃。
沒想到峰回路轉,如今居然能摸到自己最中意的犬妖的尾巴,龍生巅峰也不過如此!
绯月就這樣在絨尾的溫暖與冷梅的氣息中沉沉睡去。
一旁的邪見确實一臉便秘,他自己都還沒有在殺生丸殿下的尾巴裡睡過覺,沒想到居然讓一個半妖捷足先登。
邪見内心咬着手帕流淚,可是殺生丸殿下也沒說什麼,甚至還延長了尾巴往半妖身上蓋,他隻好把犯到嘴裡的酸往肚子裡咽。
山洞内一片靜谧祥和,洞外夜空清朗月明星稀,想來明天會是個不錯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