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是極不願參加這種多人參加讨論的宴會的,因為那群老頭和剩下的一些小孩兒在一塊總有很多話說,尤其像這種過節不用拘禮的宴席。
他們讨論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帶上他一起說,然後再轉頭朝南宮微問問題。
南宮微不好推卻他們,卻又不懂怎麼和他們搭話。他并非真的不近人情,并非真的像旁人說的如此清冷,隻是他着實不懂得怎麼處理這種人際關系。要說感情方面上的談話,他說話的方式可是堪比啞巴 。但在對死人方面上的,他倒是比勾欄裡的老鸨話還多。
“嘿呀,”這不,坐在他旁邊的一位長者笑着跟他八卦道:“司罰長老啊,大家都在讨論家事呢,你呢?長得如此俊秀,想必家中一定是有内子吧。”
“謝過長老關心,但晚輩家中并無内子。”
“噫,”那長老嗟道:“不是無姑娘不喜歡你,先前見你三番四次推卻,想必心上一定有個人吧。”他舉杯一飲,後面說的話就開始沒那麼有禮數了。
南宮微沒說話,隻是一颔首。
那長老見狀,瞪大了眼睛,連忙追問。
“是哪家仙子啊?像你這等天人之态,她該當是無法拒絕的吧。”
“不,他能拒絕。”
“嘶……”長老喝的有點醉,深深一皺眉,想為他出謀劃策。“是不是你沒有開口?和她靠得不夠近?還是你隻是偷偷看着她,根本沒搭過話?”
“說說看,看看我這個當長輩的能不能幫你解解愁。”
“……”
南宮微其實很不想再跟他讨論這個話題了,打算馬上結束這個話題。
“并非不是長老所擔心的,是有的人,一旦錯過,就無法再回去了。”
南宮微覺得他已經靠得很近了,但他像個木頭樁子,遲遲沒有開竅。就是開了竅,也隻是一個打磨過的木頭,也還是一個木頭罷了。
加之他怕說出心意後,杜漸會覺得他惡心,有這種癖好,怕是後悔都來不及。誰知道他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早知如此,不如說了好。
少年隐秘的心事像落花,當年英姿芳華稍縱即逝,隻在空中停留一瞬就消失殆盡,即使緊握在手心上,卻也還是徒勞無功。
又是一年中秋,中秋圓月時時有,心上之人遲遲無。
他為他破了一次又一次例,好比今夜他第一次喝烈酒,第一次喝到不省人事,第一次管杜漸叫哥(雖然聽不見),第一次在院内躲着哭。
止得住的是淚水,止不住是感情。如野馬脫缰,奔向四海荒原,是追不回來的。
南宮微或許保得住身邊人,但他一定保不住心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