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漸莫名正煩,随便脫口道:“後遺。”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是什麼,但晚了。
“什麼?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了?”喬錦懷疑自己耳聾,估摸是聽錯了。“再說一次?”
老實和你說我忘了是什麼後遺南宮微會不會打死我?
“哦我什麼都沒說。”其實他真的忘了不少事,不是全忘而是忘了枝細節末,還有五年重生帶來的作用。
“啊?”喬錦迷惑道。
“走路,噤聲。”杜漸懷疑南宮微聽見了,畢竟修仙人耳目敏銳,得看南宮微心思在哪了。
半晌,前頭停了下來,映入眼簾的是那破敗的土地廟和廟後一大抹起伏的幽綠。廟裡不知有多久未見人氣,已經淡到灰紅的宮燈上覆滿細網。玄關被四人的燈一照隻是詭異,門檻早被腐蝕,夜裡看倒是要比日裡看的多不少。
杜漸擡手撤掉了結界,與其餘人一同進去。他一進便随手挑開一具屍上今日下午才鋪回的白布,指着說道:“白坪來看看,能不能看出其他什麼,看屍體這方面我造詣不夠。”
南宮微睨着他,杜漸察覺到後抛了句,“你不也這麼想的麼?”
話雖是如此,但我覺得你很老練的樣子,南宮微暗想。自己的确許久沒親自下個案子,生分了不少,這樣想也是因為怕出纰漏,不過他南宮漸怎麼就和他想的一樣。
白坪蹲着看了會後結了小陣再次确定了一遍,收益甚少,好過沒有。
“靈力殘餘快沒了,太少了。我隻知不是我們陵安道府這帶修仙者的,散修也不大可能。”白坪燒了結陣用的符,無奈道。
杜漸道:“這裡定是沒有了,現下時間應是剛剛好的,找段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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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和段正約在了山腳下一處小店會面,等到時段正已經坐在店裡續了不知多少壺茶續到店家要求他幫看店看到段正走時熄燈,他要睡去了。
“來了?再不來我得困死了,店家都睡去了。”段正坐到了店外頭,手提着壺腳翹二郎腿還很應景地打了個哈欠。
南宮微一路下來狀态好了不少,腦袋沒像先前哪樣昏昏沉沉的,他朝後山撇頭說道:“好了就帶。”
“行嘞。”段正站起身伸了伸懶腰,進店熄燈關門後抄起放在門柱旁的燈,挎起麻布包擡腳就走入幽綠間。
正值亥時。
對他們來說在這種雜草叢生的林裡走難度不高,沒一會兒就見段正提燈轉頭,躍上臉的燭光和林間詭異一起說道:“裡面,小樹叢後頭。”
“你,”杜漸下巴朝段正擡了擡,“一起去,好好跟着别想跑。”
段正一聳肩,拍了拍麻布包。他方才的确有不去的念頭,哪想到沒走成就被逮了回來。
原本放屍處下的草已然腐爛,黑紅的血色與草間腐蛆夾雜,不分彼此。
喬錦蹲下随手撿了樹枝撥弄着腐草,帶着絲絲縷縷的靈力翻揀着。
能翻則先翻着便是,實在感應不到就隻好結陣。
但好在這裡比土地廟那處所感應到的殘餘靈力隻多不少,不算白跑一趟。
“有頭緒了,到時排查。”喬錦緩緩站起身,一丢那樹枝說道。
南宮微稍一颔首,杜漸則看着周圍被人踩出來的羊腸小道,摸了摸下巴,轉頭和南宮微對視上。
“你們看,再仔細些。”南宮微說完後便朝着那小道去了,恰好和杜漸的想法如出一轍。
兩個應了聲,倒是段正神色不大好,一直看着偏遠一些的樹叢,杜漸他們走的那個方向。
“嘎吱——”踩斷的樹枝和段正的心連為一體。
樹叢黑影一閃而過,悄無聲息。
段正剛把懸着的心放下,就聽見杜漸道:“嚯,身手不錯,沒聲沒息的,我倒是看到了。”下一秒,杜漸和南宮微如利箭般飛入枝葉陰翳中,瞬息即逝。
他們在追誰他們自己不知,但段正清楚的很——那個“膽小”的漢子。
原本他和那漢子計劃好了等這兩人入了這處他就和漢子通風報信,不留痕迹地幹擾他們,然後随便抛個鍋給其他人引他們結案。這樣他主子的目的就達到了,他的任務也完成了。畢竟那擾亂記憶的陣法在外頭那漢子手中,他們感應不到的。但誰知一下來了四個人,還兵分兩路,兩個守他兩個追漢子。
這不是段正所想的局面,他就接到主子說讓他抛鍋引人就好,至于為什麼不直接讓他們不插手案子的事不要管,做好本職工作就成。
誰知道現在不僅多了兩個人,原來那兩個人也不吃套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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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的對弈手呢?”一服侍左右的童子問着一位白衣公子,童子掌着茶,推給了他。
那先生悠然自得地道:“有啊,你看,他現在想要吃掉我的棋子了。”
“不過可惜了,”他惋惜道,“他這二十粒白子,是我的了。”
棋局忽轉,那二十粒白子化為了黑子。
“餘下三百四十一枚白子,我與他對弈不講規矩,講輸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