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似乎難住了杜汜,他絞盡腦汁,須臾後道:“嗯……他叫我不要和司罰部的首席弟子玩……說是他人不好,可是我覺得他還可以呀。”
沈淵清彎了彎眼,溫柔道:“你可以和他玩,還有嗎?”
“哦。”杜汜應了一聲,随後弱弱道:“我看見他昨天和一個叔叔講話,我聽見一點,好像是司罰部怎麼了……”
“好,少主很棒。”沈淵清後撤幾步,往外面走去。“你等我一下,很快回來。”
杜汜“嗯嗯”了幾聲,看着沈淵清遠去的背影,頗為不理解。
“哎?儒文長老怎麼走了?”喬錦扒拉着,疑惑地問着。
“你找我嗎?”
“啊!!!”
轉過頭去,隻見沈淵清一襲青衣,手裡捏着折扇,站在雪地裡倚着樹,笑眯眯地看着他們四個。
四人:“……”
喬錦被吓到了,如今嘴裡不住地說着:“我們不是有意的,長老聽我們解釋!”
唐岚和白坪也附和着,隻有硯冰一個呆呆的,看着沈淵清一動不動。
沈淵清一展扇子,奇怪道:“我沒說要罰你們啊。”
白坪:“那為何……?”
“沒什麼,剛剛的話都聽見了吧?”沈淵清上下打量着他們四個,目光落到硯冰身上,“把聽到的都告訴你們師尊。還有,下次别偷聽比自己高階的人說話,小心被打。”
三個人拼命點頭,保證下次不再犯了,唐岚一手按着硯冰的頭,手動讓她點頭。随後四人便悄悄地走了。
沈淵清目送着他們離去,眯起眼來,覺得那個未曾謀面的女人身上有疑點,很是奇怪。當他們躲在窗台下的時候,沈淵清便有所察覺,隻是沒管。但他留意到這個陌生人和他們都不一樣,她在看杜汜的時候,展現的眼神都不同。
這邊沈淵清若有所思地走了回去,那頭喬錦和唐岚在風中咆哮。
“啊啊啊好丢臉!”
“哈哈哈太爽啦!”
喬錦停了下來,看着唐岚:“爽?”
唐岚攬着硯冰,笑嘻嘻地說:“不爽嗎?鬼鬼祟祟幹這事,還被放過了。”
喬錦頗為震驚,一個不小心迎面一根樹枝打在他臉上,疼得他哇哇大叫。
後面唐岚在嘲笑他,她懷裡的硯冰數着自己手指,小聲咕哝着:“兒子長大了,好可愛。”
真正風中淩亂的是白坪,一陣深深的無力感從心裡油然而生,覺得自己好像在帶三個小孩出街,默默地轉過頭去扶額。
他稍稍擡起頭,頓時雙眼放光,喊道:“師尊!師弟!”
本來走得好好的杜漸突然絆了一下,被白坪這一聲“師弟”吓得夠嗆。
他們走在司罰部和演武場間的林蔭道上,現在人少,南宮微隻看見四個動作各異的人站在雪地裡,喬錦還憤憤然地把那根樹枝截了下來。
杜漸看他們這樣,奇道:“做什麼呢?”
白坪老老實實地說:“剛剛去看少主被發現了,儒文長老讓我們帶話給你們。”
其餘三人一見人來了,馬上停止動作,安安分分地站着。
白坪一五一十地把原話講了,随後道:“師尊你們這是要去哪?”
杜漸接道:“禁足期已至,打算出去了——你們做什麼去偷聽來?”
“我提的。”硯冰突然走了出來,“我看一眼杜汜,他們順便跟來了。”
南宮微和杜漸都沉默了,心照不宣地都沒再提這個話題。
他們聊了幾句後分别,南宮微頓住了腳步,轉過頭來對杜漸道:“按他們說的,那麼和杜易之彙報就不妥了吧?”
杜漸點了點頭,心想這事倒是棘手,道:“不如我們偷偷走,和先生打個招呼留人在此?”
沈淵清可信,他們和他打個招呼,再讓他去和杜易之哄騙周旋,他德高望重資曆深,杜易之斷然不敢動他。這樣一來,有了沈淵清在玄陵宗攔着做後盾,他們再動身去蜀都就方便多了。
“你們要偷偷出去?”沈淵清狐疑地看着兩人,手上倒茶的動作一頓。
他剛下課就看見院子裡站着兩個人,十分地乖巧恭敬。他還以為這倆吃錯了什麼藥,後來一看,果然是有事相求。
“先……長老,幫我們一把吧。”杜漸誠懇地說着,站起來要給他磕頭。
“别磕,我受不起。”沈淵清急忙叫住他,給他們推過去兩盞茶。“我沒說不答應,就是你們行動的方向要告訴我,我好給你們方案。”他對各地民間情況了如指掌,行動上問他再合适不過了。
兩人一怔,南宮微稍稍一低頭作揖:“勞煩先生,學生當湧泉相報。”
沈淵清借着茶水的倒影,看見窗外光秃秃還帶雪的樹枝輕微晃動着,悶悶地笑了起來:“謝什麼,我幫我的學生,應該的。”
“現下蜀都又起風寒之災,處處都是求醫治病的人,我看不如你們扮作姐妹,假裝尋醫。”
此言一出,二人先是困惑,後是覺得奇怪,兩兩相望片刻後,異口同聲道:“姐妹?”
“對啊。”沈淵清彎彎眼,折扇一展,遮住半張臉。“那些人肯定要抓你們,你們易容作姐妹,他們就必定找不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