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凝挂了電話,秦舒問:“我能問一嘴是什麼事嗎?”
商凝的表情似乎有些說不出口,“岑莜替我找好房子了。”
秦舒鼻頭一酸,她不懂:為什麼商凝回來了還不願意待在自己身邊?七年的時間足夠沖淡所有、足夠物是人非。
“哦。”
商凝不記得秦舒,可這幾天的用上來的記憶告訴她,她和這個叫秦舒的人不僅僅是認識。她總覺得秦舒很熟悉,很熟悉。
商凝躺在床,背對着她:“我困了,讓我睡會兒吧。”
秦舒爽快答應,掀開被子說:“行,一起。我昨天也沒休息好。”
商凝眼裡難得露出詫異的神色,秦舒無所謂道:“怎麼,你睡我的床陪我睡一覺怎麼了,以前又不是沒睡過。”
商凝面露難色,揶揄道:“我們……什麼時候睡過?”
秦舒拍拍枕頭,躺在床上單手托腮:“你過來,過來我就告訴你。”
商凝冷漠地說:“我不認識你。”
秦舒瞬間發狂,她掐着商凝的脖子質問:“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你記得岑莜、記得任意、記得所有人,為什麼不記得我?你告訴我!”
商凝踢開被子推開秦舒,秦舒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扯回到自己面前:“你回答我!你是不記得還是記不清?你說話!”
商凝:“記不清。”
記不清......那就是記得!隻不過記得少一些,記得就行。記得我就行。
秦舒捧着商凝的臉,與她四目相對:“我是你女朋友,記住了嗎?我們是戀人。”
商凝掙開她,眼裡滿是戒備。
秦舒:“你想去哪!”
“去沖澡!”
“那什麼,睡袍在你右手邊的抽屜裡。”秦舒說。
商凝人都進浴室了,聽到這句話又不得不出來拿衣服,關門時能感受到她在生氣。
秦舒望着自己那隻手,捂嘴心想:“勁倒不小。”
商凝從浴室出來,秦舒躺在床上等候多時,“你的那條裙子我已經洗了,你穿這件。”
秦舒口中的那條裙子就在商凝面前,商凝看都不看一眼,背對着秦舒直接躺下。她們之間的距離可以躺下兩個人。
秦舒湊在商凝身側,“不愧是和花打交道的人,好香啊。”
寬松的睡袍包裹着皮包骨的身材,秦舒語調很是戲谑,心裡卻是五味雜陳。
“有事嗎?”商凝問。
秦舒得寸進尺,直接将臉埋在商凝頸間,耍賴一般,“有,抱抱你女朋友。”
商凝推着秦舒的腰,“你先把我松開。”
“不要。”秦舒直接将商凝的手按在自己腰上,腰腹貼着商凝後腰,顯得強勢又暧昧。
“有任何事情改天再說,我累了。我需要休息,松開。”商凝疲倦地說,但她也不知道這招對秦舒有沒有用。
秦舒也不和她鬧了,松開她說:“好。”
之後便是持久的安靜。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商凝才敢翻身細看秦舒。
商凝緩慢湊近秦舒,貼在她心口小心翼翼地聽着秦舒的心跳聲。
清晰的、鮮活的、熟悉的。
好熟悉,真的好熟悉。
秦舒身上有沐浴露的香味,洗發水的香味。這些香味都不及秦舒的氣味更讓商凝安心。
為什麼會這樣,真的是戀人嗎。商凝想得頭疼。
如果說音樂是回憶最可怕的載體,那麼味道就是回憶最殘酷的刑具。
商凝剛微微起身,就被秦舒锢在懷裡。
商凝反問:“你睡覺也這麼不踏實嗎?”
秦舒沒有一絲一毫的困意,她越想越心疼、越想越自責,嘴上忍不住埋怨:“怎麼瘦成這個樣子了,硌死我了。”
“對不起,松開吧。”商凝說,誰知秦舒抱得更緊了。
“不要。誰知道你下一秒要跑到哪去?”秦舒拿她沒辦法,“我說這七年怎麼沒找到你,原來是跑到國外了。”
商凝如鲠在喉。
“我不想關着你,能不能不走?”下一秒,秦舒開始給自己找借口:“我是知法守法好公民。”
又是沉默。秦舒就知道會是這樣。
還是想離開。
“飛機票有點貴。”商凝說。
秦舒閉上眼睛埋在商凝頸窩,淚水劃過鼻梁,顫抖着聲音:“我也這麼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