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兩隻手像風火輪一樣輪着,周圍勸小女孩回家、說小女孩不懂事的聲音此起彼伏。男人沖周圍人作揖:“小孩不懂事,大家散了吧。”
女人企圖架着小女孩的胳膊把她抱走,保溫杯正對着女人的臉砸過去。小女孩覺得胳膊上的力氣變小了,掙紮兩下後從女人手中跳下來向商凝的方向跑去。
“姐姐!”商凝把小女孩攔在身後,對着上前的男人說:“我報警了。”
那對夫婦先是一愣,打量着商凝一身行頭,然後絲毫不慌:“家醜不可外揚,這點事還要麻煩警察。”夫婦相視一眼,明白彼此的意思:眼前個高的小女孩說不定更值錢。
原本散去的人群再次聚攏,小女孩他們面生,但他們認識商凝。
“小丫頭,你叫她姐姐是嗎?”一位滿頭銀發的老先生扇着蒲扇,彎下腰和藹地問。
小女孩一手死死地摟着商凝的腰,一手砸向兩人向商凝伸來的手,大聲喊着:“沒錯!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我要我姐姐!走開!!!”
稀松的人群将夫婦死死圍住,看着他們和小女孩對峙,時間的推移讓警笛聲越來越清晰。夫婦原以為商凝是狐假虎威,現在想逃已為時已晚。二人被路人疊羅漢地壓着,直到警察把他們扣走。
警察蹲下來問:“是誰要找爸爸媽媽?”
商凝指了指身後的挂件,說:“你是要對我恩将仇報嗎?”
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問:“什麼是恩将仇報?”
商凝不想解釋,女警拉着小女孩的手,親切地說:“松開姐姐好不好,你把姐姐抱疼了。”
“啊。”小女孩驚呼一聲,拉着商凝的手說:“姐姐,我不是故意哒。”
商凝懶得說話,隻是好奇這小孩什麼時候松手。
女警問:“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秦舒。”小女孩一本正經地說,“你也可以叫我舒舒寶貝。”
女警向秦舒張開懷抱,“舒舒寶貝,跟阿姨去警察局等爸爸媽媽好嗎?”
秦舒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商凝,“姐姐,你不陪我嗎?”秦舒剛哭過的眼睛還在紅腫,眼巴巴地望着商凝,看着楚楚可憐。
商凝說:“不陪。警察不是壞人,以後可以找他們幫忙。”
秦舒攥着商凝的手指,天真無邪地說:“可是姐姐你快,比他們都厲害。”
商凝看秦舒不松手,想用另一隻手推開她,結果也被她攥住了。
“姐姐,你陪我一起吧,我一個人害怕。”秦舒把她最喜歡的兔子發夾從頭發上拿下來,塞到商凝手裡:“這個給你。”
商凝望着刺眼的太陽,看來今天的書法課是不用上了。
秦父趕到警局時,秦舒正趴在商凝懷裡睡覺。
秦舒被晃醒了,睡眼朦胧,“爸爸。”
秦父抱着秦舒,連連彎腰向商凝道謝,想向商凝父母道謝卻沒找到人。商凝看着他們,眼裡盡是冷漠:“自己的孩子都能弄丢。”
秦父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小孩子教訓,有些尴尬,但這些都不重要。
秦舒在目光的罅隙裡看到商凝逐漸遠離的背影,着急地大喊:“姐姐你去哪?”兩條小短腿撲騰着從秦父懷裡跳下來,秦父眼疾手快,攬着秦舒的腰重新将女兒抱起來,“姐姐也要回家找爸爸媽媽。”
秦舒睜着大眼睛,“那我明天能找姐姐玩嗎?”
秦舒的雙馬尾都散了,秦娟替她紮着頭發,哄騙她:“那當然,舒舒寶貝這麼可愛,姐姐肯定喜歡你。”
秦舒信以為真,玩着自己小裙子上的蕾絲花邊,“真哒。”
秦舒長得可愛,警察也過來逗她,“警察叔叔這裡有姐姐的電話,你誇叔叔帥,叔叔就告訴你。”
秦舒眨巴眼睛,看向秦父:“我要誇自己帥嗎?”
可能小孩子就是有很多奇思妙想,警察不知道這小孩的話是什麼意思。
秦父反應過來哈哈大笑,捏着秦舒的臉說:“我們舒舒寶貝又可愛又帥,長得還漂亮。”
“嗯~我也這麼覺得。”秦舒糯糯地說,惹得衆人哄堂大笑。
商麗君一回到家,看到商凝在客廳練琴,氣不打一出來,用手指着牆:“好了,把琴放下。”
商麗君的罰站和别人的“面壁思過”不一樣,她每次都讓商凝背貼着牆,不準低頭,順便鍛煉商凝的體态。
商麗君摘下手套往書桌上一摔,“今天為什麼沒有去上課?”她接到老師的電話連白大褂都沒來得及脫,放下手頭的實驗從實驗室裡出來。為了那些論文數據她這幾天覺都不敢睡,現在商凝還給她找事。
“說話。”商麗君嚴厲地看着商凝,翹着二郎腿斜坐在商凝對面,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老師不喜歡我。”
商麗君聞言動作一僵,半信半疑地問:“誰告訴你的?”
商凝倒是實誠,“沒人告訴我,我自己覺得。”
商麗君腦門抵在手背,當真覺得心累:“喜不喜歡不重要,你能學到東西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嗎?”
商麗君知道這孩子敏感早熟又沉默寡言,她每次說商凝換來的都是精緻得體的敷衍。
“以後這種理由别跟我說了,任性。”
午休的時間到了。商麗君指着商凝卧室,“把維生素吃了去睡覺,睡醒繼續站五十分鐘,再練兩個小時琴。”商凝聞言進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後走進卧室。
商麗君下午從專櫃拎了一件愛馬仕回來,自己把老師約出來賠禮道歉。
商鈞正常給商麗君彙款,商麗君抽出一點時間,像以前一樣去銀行替商凝存錢。她走出銀行時,陌生電話打來三次,商麗君接通,手機傳來稚嫩的聲音:“是三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