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剛剛那個模仿大賽冠軍作出的表情實在是太過于震撼人心,以至于貳肆都有那麼一瞬間,幻覺般地從安室透那充滿了熱情友善的笑容裡看出了别的意味。
如果現況并非還有他人在場,後者說不定就要像之前直接走進包廂的行動一樣,強硬又不失禮貌地找借口把他們往裡推吧。
貳肆不認為這是普通的錯覺,畢竟隻要知道安室透的具體身份,就難以否認這種想法會不會真的出現在人腦海裡。
在沒弄清楚具體的情況下,對方多半不願意讓一位隻是樣貌相似的孩子輕易地暴露在組織眼前。
但是,别說是在車廂裡好好待着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甚至連這趟列車都不想登上來。
要寫投訴信的話請直接寄到系統的郵箱裡,他隻是個無可奈何的監護人罷了。
嗯?旁邊包廂門怎麼忽然敞開了一條縫——
[…那不是沖矢昴嗎?]貳肆非常欲言又止地看着門上的英文字母,他們站的位置怎麼剛好在這人的門口,太巧合了吧,都能感覺到世界意識的惡趣味了。
即便門縫很快便無聲無息地合攏,一瞬間閃過的、特别有辨識度的半紅半綠圓點也能使人順利知曉其身份。
[你還不如關心一下被包圍了的小哀,她看起來狀态很差喔。]系統的注意力完全沒放在粉毛研究生身上。
前段時間的巴士炸彈犯事件,可不像現在一樣…再多出一瓶波本威士忌,就算是假酒也足夠讓現場的空氣酒精含量急劇上升。
貳肆下意識随着話語而低頭,看向安靜到詭異的迷你研究員。
對方确實緊張得不行,左手抓着兜帽而右手無意識地揪住了毛利蘭的衣角,很努力地想要隐藏起來,從布料的皺褶來看就能意識到她到底有多用力。
灰原哀完全無法留意周圍發生的任何事情,隻有恐懼像是潮水般上湧着。
擁有着冰冷氣息的危險人物不止一位,除了剛剛那像極了諸星大的家夥以外,還有别的人……而且非常、非常接近。
是誰?到底在哪裡?她快要因為這種如墜冰窖的感官而沒辦法正常呼吸了。
待在過于寒冷的地方就會漸漸失去對溫度的感知,她甚至有那麼一瞬間認為充斥着血腥味的寒意是從弘君身上散發出來的。
被如此評價的綠川弘注意到了同學的異常,他眨了眨眼,身上不屬于孩童的表現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麼了嗎?如果很不舒服的話要不先回包廂裡面休息一會?”柔和又關切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那雙看過來的藍色眼眸像被陽光映照的海面,有種能夠撫平情緒的溫暖。
——凍住呼吸道的寒冰開始融化,氧氣重新進入肺部。
灰原哀略微松開了緊握他人衣角的手,沉默了半響後對眼前之人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果然,那隻是草木皆兵帶來的影響罷了,弘君怎麼會跟組織那些人扯上關系呢,她隻是過于害怕了才會浮現如此沒道理的想法。
要說是白澤先生才…她擡頭瞥了眼對方的形象,被樸素的白色皮筋束起的長發,馬尾辮穿過帽子卡扣形成一個充滿活力的搭配,仿佛準備跟什麼運動俱樂部的人一起出來活動。
好吧,還是沖矢昴更可疑一些,迷你研究員将矛頭指向了理應不在場的家夥。
[看來已經不用你來關心了,慢半拍的成年人。]機械音給出了相當不中聽的評語。
[這也輪不到你來說吧。]貳肆吐槽道,袖手旁觀的家夥攻擊什麼。
而且弘君做得很好啊,對身邊的人相當關心,以至于每次都能率先發現小哀的恐懼情緒,他除了誇獎以外沒有别的意見。
“白澤先生,我們可以先回去嗎?”褐發的男孩轉頭就扯扯監護人的袖子,征求對方的意見。
“好。”貳肆回答得也很爽快。
聽到答複的綠川弘立刻牽着灰原哀脫離團隊,迅速躲進了阿笠博士的包廂裡。
走的太過果斷,甚至沒被重心集中在對話裡的幾人發現。
但已經跟兩位高中生寒暄完畢的安室透顯然留意到了這段對話,也看見了兩位孩子的行動。
他面帶歉意地将視線投向這邊:“抱歉,我好像耽誤你們太多時間了。”
灰紫色的眼眸裡全是真誠之色,不過對灰原哀來說…這種視線或許隻會造成更多壓力。
好在已經提前溜走就不用面對了。
安室透剛剛跟鈴木園子她們交談過之後,立刻知曉了白澤陣跟綠川弘會出現在列車上的原因,原來隻是因為人數問題被安排至隔壁車廂了。
甚至還是昨天緊急加入的新名單,怪不得跟他此前得到的資料不符。
隻要貝爾摩德沒有注意到綠川弘的存在就足夠令人慶幸了,但她似乎也藏了些許關于白澤陣的信息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