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顯然沒有接收到來自貳肆心底崩潰的訊号,畢竟後者開始克制反應之後臉上基本沒有什麼表情變化。
或許些微的氣場更改還是能被成功捕捉到,但他選擇了對這種微妙的差别不聞不問。
這人繼續像是閑聊般跟冒着冷汗的小田一樹對話,還特地将至今為止都遺忘掉的偵探身份重新拿出來使用。
笑眯眯地從對方剛見到自己的反應一路列舉到現在,半點退路都沒有給人留下。
“我覺得我應該不是這麼…令人畏懼的形象?”金發褐膚的友好服務生略微躬身靠近小田一樹,相當仔細地觀察對方不斷顫動的眼睛。
直到面前之人遺忘了呼吸,被憋得臉面通紅之後才不慌不忙地拉開距離,給予對方些許空間拾回理智。
還不忘了将身旁的同事拉下水,他略微偏了偏臉,充滿笑意地看向銀長發的男性:“對吧?陣前輩?”
貳肆差點沒被這聲意味深長的稱呼送走,他們之間根本沒有熟悉到能夠直呼名字,更何況這還跟琴酒發音一模一樣。
他默默凝視安室透,嘴邊有一句波本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高情商的宿主這個時候便會跟着改變稱呼,親切地喊對方一聲透後輩,或者更可愛點喊透醬。]系統為人提供另一條可以參考的選擇。
[當然,如果你喜歡的話還能喊他一聲零君,風趣地給他個驚喜。]
貳肆哪個都不想選,什麼驚喜啊這明明有驚無喜,還容易把好好的卧底吓掉半條命。
雖然他也知道自己的可信度已經變得很低了,無論多收斂…都沒法洗掉身上定了形的嫌疑,但這不代表他樂于作死。
“白澤。”他一字一頓地向人強調自己的姓氏,非常認真地糾正對方的稱呼。
安室透先是挑起了眉,眼神微妙地注視了人半響後,才從善如流地改口:“好吧,白澤前輩。”
“看來想要跟前輩打好關系,還得更加努力才行。”他略微垂下眼簾,流露出些許傷心的情緒,小聲地嘟哝了一句。
貳肆決定就當這話沒聽見,反正他是不相信能在組織潛伏多年的波本…連自說自話的音量都沒法控制,甚至讓别人一字不漏地捕捉到。
那就隻可能是故意的了,這黑皮芝麻湯圓壞的很。
獲得片刻緩氣時間的小田一樹縮着肩膀,整個人都靠在了牆上,可惜背後堅固的牆壁并無法為他帶來心靈上的安穩,甚至冰冷得使他心底發寒。
這人即便聽見了那令人生畏的酒名,也不敢仔細思量面前兩位代号成員大人在打什麼啞謎。
他也十分擔心自己是不是被西川亮太的魯莽作風牽連到,不小心得罪了這二位。
畢竟那可是他這輩子都沒法抵達的高層位置,雖然機緣巧合地作為後勤參與了一次相關任務并幸運地全身而退,但那也足夠讓他認知到雙方之間的差距。
作為能夠活到現在的卑微底層,他清楚明白隻要自己表現出半點不妥,就有很大幾率迎接作為消耗品的結局。
莫名其妙被消失的‘同事’,他見得可多了。
“對了。”安室透将目光重新投注在客人身上,即便眼神恢複了溫度亦使對方猛地一抖,“真抱歉,小田先生,看來這隻是個誤會呢。”
他睜着眼睛說瞎話,方才明明都已經點破了對方所有的不妥之處,此時卻選擇了輕輕放過。
小田一樹猛地搖頭,很努力地穩定着聲線回答:“不,完全沒事的,請您随意。”
“那就太好了,畢竟偵探對謎題的好奇心…實在是有點讓人難以抑制,我還擔心會不會讓人覺得過于困擾呢。”金發褐膚的服務生松了一口氣,一副真心實意為對方考慮的模樣。
這演得太真了,即便是貳肆都忍不住感慨對方要是去當演員說不定早就比貝爾摩德還要出名。
本身顔值就很能打,明明接近三十卻怎麼看都年輕得像才高中畢業的學生一樣。
再加上那能夠支撐他身兼數職的健康身體,說不定遲早連睡眠都能夠進化掉,那肯定是能大紅大紫的。
[你也可以出道,我說真的,至少你的技能可以保證大哥本人絕對看不見你上台表演。]系統的馊主意一個接一個。
[然後除了本人以外的全組織都看見了是吧。]那能安全到哪裡…不對,他幹嘛要順着系統的說法往下想。
貳肆趕緊揮散了腦海裡出現的神奇畫面,不然黑衣組織演唱會就要在他腦子裡開演了。
目暮警部和其部下做完筆錄後帶着犯人和證物離開,波洛咖啡廳很快就能恢複平時的狀态。
或許安室透就是因為聽見了那邊的故事環節接近尾聲,才選擇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