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倫佐居然記住了他的生日嗎？還特意在這時候提出來？

他看了看洛倫佐的側臉，一點破綻都看不出來，就像随性地提了個建議一般。

“好好，太好了，我還有桌遊，漫畫，遊戲機可以跟喬魯諾一起玩……今晚我們要來個通宵……”

科赫激情萬分，暴露出宅男嘴臉，見縫插針地拉喬魯諾陪玩。

“馬呂斯，你得先問問喬魯諾的意見。”

洛倫佐毫不留情地打斷他。

緊急派對要求被總裁批示同意，還留在公司的人得到了意外之喜，他們急着去冷櫃裡拿酒水飲料，以及放在雜貨間的氣球與彩帶，打算在有限的時間裡搭出一個還過得去的派對現場。

由于這個時間段街上已經沒有吃飯的地方，而喬魯諾回來得太晚，于是人們把冷藏室的芝士蛋糕端出來充當喬魯諾的生日蛋糕，還問他會不會覺得太寒酸。

“沒關系，我沒什麼過生日的經驗，能跟各位一起玩就很開心了。”

喬魯諾表示毫不介意。

其實他自從有了老闆後，生活一直挺不錯，但老闆不是會過生日的人，也不打算讓别人知道他的生日，而且看起來根本不在乎節日氣氛，一心隻想工作。

熱情老闆最明顯的節慶行為——收發禮物，按流程處理，賀卡大多是找人代抄，與其說是過節，不如說他隻是在外表上努力融入人類節日氣氛。

順便一提，迪亞波羅苦思冥想如何給承太郎的女兒送禮物時，曾試着向喬魯諾征求意見，問他能不能理解那個年齡段的小孩子想要什麼東西。

喬魯諾回答他雖然是小孩，但不是兩歲小孩，把所有小孩混為一談是不行的。

所以在如此簡單粗暴，又區别于正常人的成長背景下，喬魯諾童年時代起就被忽視的生日，也一并被遺忘了。

沒想到今天居然會被洛倫佐提起？

“我過去常常跟家人共度節日，每到那天，家人都會抽空陪我，這是最應該開心的一天，不能被忽視掉。”

洛倫佐不知道是不是在對喬魯諾說話，但他正低頭挽起襯衣袖子，坐在科赫的辦公桌邊幫忙剪絲帶，還在衆人期盼下，用彩色水筆寫出意大利語的“祝喬魯諾生日快樂”。

這位總裁不僅毫無架子，還連字都寫得特别漂亮。

“确實，與家人共度節日是最重要的事。”

布加拉提站在桌邊幫忙削蘋果，帶着笑意對洛倫佐表示認同。

“得趕緊，周末結束後喬魯諾就要回意大利讀書去了，今晚要玩到盡興！說起來，你們意大利人做飯都很好吃吧？”

科赫不善烹饪，他前年和妻子離婚後，就吃在公司，睡在公司，生活自理能力極差，如果不攔住他，他會用酒精燈加熱燒杯煮雞蛋吃，所以隻能給他吹氣球的工作。

而此刻他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洛倫佐，布加拉提，甚至喬魯諾，希望意大利人們做飯。

于是烹饪工作又分發了下來，一個德國職工奮勇舉手，願意用他的廚藝烹制巴伐利亞豬肘，但科赫必須加入，不準找借口逃避。

一通忙活後，東拼西湊的手制菜色和解凍蛋糕擺到了桌前，人們圍着喬魯諾，為他唱歌，還磕磕巴巴念他的日語名字。

喬魯諾配合地吹了蠟燭，意識到自己已經喜歡上這裡了。

晚飯後成年人都在喝酒，累了的則提前回家，辦公室裡漸漸沒剩幾個人，科赫又鬼鬼祟祟跑到了喬魯諾身邊。

“喬魯諾，我們來講鬼故事吧～”

喬魯諾看着故态複萌的瘋狂科學家，看出他因為酒精有些過度亢奮，把手邊的豬肘撥了撥。

美味又超高脂肪……老闆，卡特琳娜，熱情模特們看到就會無視的食物。

是的，迪亞波羅隻會端着沙拉配瘦肉，面無表情又心不在焉地進食，挑挑揀揀連橄榄油都不澆，仿佛攝入食物隻是為了生存這個結果，毫不注重過程享受。

無論如何，吃肘子吃多了絕對長不成老闆那種身材。

“你知道嗎？科赫制藥這棟樓，裡面有不可見人的秘密，比如堆放醫療器材的附屬樓其實是個監獄，會用死刑犯秘密實驗，比如二樓深處的醫藥冷藏庫裡有女鬼，這棟樓原本的設計師曾經遇見過外星人……”

科赫棕色的眼睛在蠟燭光下一閃一閃，為了營造氛圍，他還特意把燈關了一半。

“女鬼？外星人？”

喬魯諾其實一點都不怕他說的這些東西，畢竟黃金體驗對常人來說就已經很奇怪了。

“科赫先生，我認為喬魯諾應該睡了。”

這是旁邊的布加拉提，他剛剛在收拾剩餘餐具，始終保持着與其他員工的微妙距離，此刻看到科赫和喬魯諾聊天，決定過來要求小孩子上床睡覺。

“别那麼死闆啊布加拉提，你四十歲，還是我四十歲啊……”

明明已經四十歲，卻還沒個穩重樣子的科赫沖布加拉提抱怨。

“你也知道的吧？這棟樓的傳說？二十年前的外星人？冷藏室的女鬼？”

布加拉提左右看了看，決定讓位給喬魯諾的生日，縱容适當的熬夜娛樂，他于是也一起盤腿坐下來，加入兩個人的談話。

“外星人的話……比利·麥爾？”

布加拉提想了想，回憶起這個聞名世界的蘇黎世本地人，他聲稱自己從1975年開始與外星人接觸。

“不是他，是這棟樓的設計者，他說自己見過外星人！”

“……等等，我好像聽過。”

布加拉提還真想起了一些什麼。

“二十年前的大樓設計師？”

“對對，就是那個，這棟樓其實不是新修的，二十年前，一個魏瑪包豪斯大學畢業的建築藝術家設計了這棟樓。”

科赫繼續給喬魯諾講。

“他說自己在夢境裡見到了外星人，外星人帶他看了一眼未來，令他大受震撼，醒來後，這個人就以夢為原型設計了這棟大樓，也就是這棟大樓最開始的主題——跨越時空。”

“而後來，有人說在二樓盡頭的房間目擊了女鬼，我調查過當年的報道，大樓設計師在訪談裡提過‘自己留下了與外星人溝通的大門，藏在樓裡的某個位置’……”

“所以據我分析，大概，也許，可能，這個有女鬼的房間，與那扇可以溝通外星人的大門有關聯！女鬼其實就是外星人！”

科赫認認真真地分析，把古怪傳說當真。

喬魯諾聽入了神，突然産生了興趣。

“然而……二十年前非常流行外星人題材，那個設計師或許隻是想出名。”

布加拉提勸科赫理性分析，不要盲信都市傳說。

“你真掃興啊布加拉提，萬一是真的呢！我早就想找找究竟在哪裡了……”

蠟燭有點閃爍起來，科赫的臉也被明滅不定的燈光照得詭異起來，這個喜歡看漫畫，收集神秘傳說的科學家，顯然很享受半遮半掩的鬼故事氛圍。

“既然如此，今晚就去找找看如何？”

洛倫佐的聲音冷不丁在三個圍成一圈的人身邊響起，把科赫吓到用手摸着胸口大喘氣。

“洛倫佐，你你，打個招呼再說話啊！”

“老闆，您還是坐下休息，這些雜事讓我來就好……”

布加拉提看洛倫佐在幫忙收拾洗幹淨的碗碟，趕快起身要幫他處理。

“沒關系，布加拉提，你跟馬呂斯和喬魯諾一起玩吧，剛才你們說的那個什麼……女鬼？”

“二樓冷凍室的女鬼。”

科赫大聲糾正。

“我好像聽過這個傳說，挺有趣的，如果你們想的話，可以去看看。”

洛倫佐小心地把碗碟堆好，等第二天清潔人員上班再來處理，他挽着袖子，西裝外套也放在一邊的椅子上，看起來輕松閑适，跟工作的狀态很不同。

“可是，老闆，那裡是存放貴價藥品的地方，就這麼随便開門進去……”

布加拉提顯然擔心打破什麼昂貴的東西，不斷提醒洛倫佐收回決定。

“沒關系，現在不是工作時間，我也不是老闆，而今天是喬魯諾的生日。”

洛倫佐眨眨眼，在抽屜裡翻起東西來。

“既然是生日……來一場冒險也不錯，我來瑞士這裡并不多，也非常好奇這棟樓的秘密。”

表示自己已經下班的科赫總裁，親自遞上了可以在他公司裡搗亂的道具——手電筒和瑞士産多功能折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