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赫手足無措,但還是努力跟上熱情老闆和喬魯諾的步伐。
“我被吵醒了,聽到走廊外好像有什麼動靜,我想這麼晚了還會有人來實驗室嗎?就到樓梯口看……然後,我我我發現有人死了!”
“我看見大概是保安一樣的人,他們身上長出好多綠色黴菌,然後就死了!就就就在樓下!”
科赫回憶着當時的畫面,由于驚恐而難以說清,連結巴帶比劃地講他是怎麼九死一生的。
“我當時特别害怕,就一路退到了實驗室藏起來,還爬到了櫃子上去,剛才打翻杯子時我還以為我要死了,結果居然是你們?”
喬魯諾和迪亞波羅對視一眼,聽出了關鍵詞。
黴菌?
“科赫,剛剛你說的黴菌是什麼東西?不是你們實驗室裡培養出的什麼危險品種吧?”
迪亞波羅決定先排除瘋狂科學家的嫌疑,萬一是他讓危險物種逃出了實驗室呢?
“怎麼可能!我不研究黴菌,我們公司根本沒搞過這種東西。”
“說起來,我今天白天也看到了黴菌。”
喬魯諾想起被他扔掉的那束郁金香。
“剛才我查看保安屍體時,發現他們的傷痕像被什麼東西蛀蝕過,我想那是一種真菌菌落留下的痕迹,而您目擊了現場,是黴菌沒錯吧?”
兩年内看過無數培養皿,已經很熟練的喬魯諾做了個推斷。
“對對!綠色的,長滿全身的菌絲,那種繁殖速度,根本不是自然狀态下可以長出的東西!”
科赫拼命點頭,表示自己絕不會看錯。
“我想起來了……我以前在某本書上看到過,有一種黴菌很想往低處移動,但自己卻沒辦法順利拓展栖息範圍。”喬魯諾開始回憶。
“這種黴菌會寄生在昆蟲體内,等昆蟲往低處移動時,馬上增殖并殺死宿主。”
“我……我知道了!就像冬蟲夏草那樣的東西對吧?!”
科赫也反應了過來。
“……我想這次的替身攻擊,就跟那種黴菌的習性一樣,隻要宿主一往比自己身體低的位置移動,它就會馬上有反應并發動攻擊!”
喬魯諾活用生物知識一一分析,科赫已經張大了嘴巴。
“那也就是說我們不能往低處移動嗎?!說,說起來難怪我剛才沒事,我爬到高處的櫃子裡去了啊!”
科赫想到自己也差點被黴菌攻擊,惡心得開始往外吐口水,仿佛這樣可以把體内的菌絲吐出來似的。
“為什麼會存在這麼可怕的替身?!它為什麼要攻擊我?!”
……因為替身的主人喬克拉特就在期待這種事情發生。
喬魯諾大概有了一個定論——替身能力就是他本人下意識所表現出來的才能,而喬克拉特的惡劣本性,已經透過這種瘋狂又殘忍的替身攻擊體現了出來。
“我我,我要去報警,這種事我們沒法解決啊!”
科赫吓得想去打電話,誰知卻被喬魯諾的替身從背後拽住。
“不能叫人,科赫先生,這種替身的能力會造成大規模死傷,叫人過來隻是徒增犧牲者。”
喬魯諾雖然語氣冷靜,但語氣卻讓科赫感覺可怕。
“那,那我們要怎麼辦?!在這裡坐以待斃嗎?要是我們下了二樓,黴菌開始擴散攻擊我們怎麼辦?!那些東西會釋放孢子繁殖,萬一我們身上都有該怎麼辦?”
科赫抱着頭想到了可能的危險未來。
看災難片時很開心,而置身災難片則讓人忍不住默念這是噩夢。
一直在聽二人對話,并靜靜觀察窗外的迪亞波羅搖搖頭,指着隻飛下一樓的蛾子。
“黴菌不會擴散,如果這種黴菌是通過屍體傳播,那此刻我們所有人身上都已經有孢子了,但我剛才确認過了,這裡的昆蟲往一樓飛時沒有被黴菌攻擊,那家夥或許已經關閉了替身。”
喬克拉特暫時還沒有開啟最大規模的殺戮,他或許也在觀望并等待着什麼。
“……我必須下去阻止他,趁他還沒有行動前。”
喬魯諾當即打算行動,剛跨到門口,就被迪亞波羅叫住。
“等等喬魯諾,我和你一起下去。”
喬魯諾疑惑地回頭。
“老闆……下去會很危險,您應該和科赫先生一起待在這裡。”
“你一個人可能不是他的對手,如果你死了,那我和科赫也在劫難逃,所以我會跟下去幫你解決喬克拉特。”
迪亞波羅平靜地權衡利弊,把懷裡的槍拿出來填上了子彈。
“老闆……您要考慮清楚,如果您受傷,我沒法立刻治療你,因為傷口可能會附有黴菌!”
喬魯諾試圖說服老闆打消危險想法。
迪亞波羅點點頭,表示他知道這種風險,又重複了一遍。
“相信我吧,喬魯諾,而且我們要快,如果他在這裡每一處都散播上黴菌的話,那所有人都将毫無勝算。”
喬克拉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米勒,數了一下手裡的計時器。
三十分鐘,沒有任何症狀,期待的種種悲慘畫面沒出現。
女病人在注射疫苗幾分鐘後就陷入了麻醉般的深沉睡眠,接着在平靜中停止了呼吸,甚至臉上還帶着笑容。
“真可惜,你就這麼無聊地死了,真是一次失敗的嘗試,虧我還讓青春歲月停下攻擊,想好好觀察你的樣子呢。”
喬克拉特對病床上已然安詳失去生命體征的病人搖頭,感慨自己失敗的嘗試。
“果然還是應該讓你全身長滿黴菌死去,這樣比較适合我啊。”
喬克拉特無聊地打算扯下米勒的管子,放棄這具已經無法滿足他好奇心的屍體。
新出爐的替身“青春歲月”令喬克拉特興奮無比,他決定要到隔壁再找幾個人實驗一下能力的極限,走出房間時還興奮得喃喃自語。
“掩蓋本性實在太~痛苦啦,然而我現在已經有了青春歲月,啊啊啊我應該早一點來科赫制藥,可惜,真是可惜。”
“我認為你應該可惜可惜别的事才對。”
伴随黑暗走廊裡傳來聲音的是無數從空氣裡出現的樹幹。
樹憑空長出,像草叉一般把喬克拉特叉在了牆壁上,有幾根直接捅進了他的胸口和肩膀。
與此同時,喬克拉特的左手腕被子彈打穿,令他痛得連連慘叫,在驚訝與意外中掙紮不斷。
喬魯諾從黑暗裡走了出來,每一根頭發絲都散發着怒火。
他身邊是懸浮的金色替身“黃金體驗”,以及一個舉着槍的粉色頭發男性。
“不要動,不然我會打爆你的頭。”
迪亞波羅舉着槍,看對方掙紮無力後,垂手給他的膝蓋各自補了兩槍。
砰砰聲,喬克拉特的慘叫聲,在醫院的黑夜裡格外驚悚。
“現在說清楚,發郵件的人是你嗎?”
熱情老闆看着喬克拉特的膝蓋往外溢血,毫無表情地給槍補充子彈。
“你……你在說什麼?什麼郵件?!”
喬克拉特痛苦無比,但不清楚迪亞波羅在問什麼話。
迪亞波羅審視着喬克拉特,他對謊言很敏感,而從喬克拉特的表情來看,這個人大概率不知道郵件的事,也不會做出吸引敵人來這裡對付自己的事。
發件者另有其人。
是制藥公司裡的其他人嗎?還是說對方根本就不在這裡?而是在别的地方用監控設備盯着自己的一舉一動?
“你對這裡的人做了什麼?!”
喬魯諾已經一馬當先,小心避開困住喬克拉特的樹幹,走進了旁邊的病患房間。
如果沒有猜錯,米勒應該是被轉移到了這裡來才對。
病房裡,女病人躺在床上如同睡着了一般,旁邊是監控裡喬克拉特的醫用拉車,打開的疫苗瓶,用過的注射器,浸有碘伏的泛黃消毒用脫脂棉。
喬魯諾幾乎控制不住拳頭,他猛地回頭看向半死不活的喬克拉特。
“你給她打了疫苗?!”
其實不需要求證,現場痕迹已經說明了一切。
“哈哈哈對對,我給她打了,她求我的,所以我就幫了她一把。”
喬克拉特拖着受重傷的四肢哈哈大笑,他似乎對疼痛忍耐度很高。
“我很好奇她會怎麼死,所以就給了她最高濃度的疫苗,果然啊,她沒有辦法覺醒替身,注射過後沒怎麼掙紮就死了,剛剛在你來這裡前的三十分鐘喲,喬魯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