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安室透正式上班打卡的第一天。
他的情況有些複雜,簡單概括,他目前的任務是套取這家咖啡店老闆的信任。
——安室透,代号波本威士忌,某黑色犯罪組織的幹部。
和橫濱光明正大的地頭蛇黑手黨不同,他所在的跨國組織隐匿于黑暗中,與日本政商界牽連極深,保密性極強,哪怕同為幹部成員彼此也不相識。
黑衣組織曾不可避免地與港口黑手黨打過交道,甚至還交易合作過兩次。但世上從不存在永遠的朋友,更别說它們隻是臭味相投罷了。兩個組織的利益多有沖突,撕破臉面隻是遲早的事。
未雨綢缪,安室透被組織二把手派來卧底,暗中竊取港口黑手黨的機密情報。
經過半個月的秘密調查,比起從底層摸爬滾打的小喽啰做起,安室透選擇把目标放在了加白彌梓身上。
這位港口黑手黨武鬥派高層素來與前代派元老不合,某次任務中無故失聯,因此被停職冷處理。
停職這個詞就很奇怪,又不是什麼還能跳槽的正經企業,黑手黨失敗隻有死路一條,怎麼可能有滋有味地跑來東京開咖啡店?
安室透探查到的其中一條情報:從外貌和年齡理性分析,加白彌梓疑似現任首領森鷗外的私生子。
不保真,但夠野。
不論這條是真是假,以加白在武鬥派的地位和首領親黨的身份,絕對有冒險嘗試的價值。
黑市中能買到的情報并不多,安室透大概勾勒出了加白彌梓的人格畫像:還在上中學的叛逆少年,性格乖戾,喜怒無常,有暴力傾向,根歪苗黑的少年犯。
加白在同齡人一起正常上學這一點,又為上述的私生子論增加了佐證。要知道港口黑手黨如今有潛力的年輕人不少,甚至有一個專門聚集二十五歲優秀人才的青年會——這些人裡可沒有一個正經入學升學的,首領森鷗外自己卻是東大醫學系畢業。
為了順利拿下咖啡店的兼職,安室透做了各方面準備,最後把《如何用愛感化少年犯》的犯罪心理書都倒背如流了——直到他收到了「你喜歡爸爸還是媽媽」的最終考題。
安室透:?
“好有趣的問題,”面試現場,安室透勉強維持住臉上的假笑,“其實我最喜歡老闆了,一天不上班就覺得身上有蟲在爬。”
負責面試他的女侍應生一臉震驚。
安室透:“……”
他嘴角抽動,「哈哈我就是開個玩笑不好笑就算了」還沒說出口,對面的面試官竟然贊許地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安室先生,愛上社長實乃人之常情。”
安室透:“?”
你們這個咖啡店,是正經咖啡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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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試順利,當場入職。
安室透換上印着NO.1字樣的工作圍裙,聽舞樹在前一條條講注意事項:
“每天上午十點開門,晚上九點關門,走之前需要檢查一遍總電閘和門窗。”
“預熱咖啡機鬧鐘一般是二十分鐘,開門前和閉店後各要做一遍衛生,紙巾和洗手液需要定期補充。”
“慢慢來,不管弄錯了什麼都好商量,啊,但是一點絕對要牢記。”
聽到這裡,安室透瞬間想起了曾發生的兇殺案,心領神會:“我明白,我一定會對客人保持微笑服務,萬一有矛盾會主動耐心調解。”
“你在說什麼呢安室先生,”舞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最重要的當然是哄社長開心啊,天大地大老闆最大。有客人找事就把咖啡澆他頭上好了。”
安室透:“………………”
安室透感到了窒息。
……再問一遍,這家店真的是正經咖啡店,而不是什麼傳銷組織嗎??
若幹日子過後,安室透想起面試那天的經曆,還是覺得自己當時就應該扔了圍裙頭也不回地跑路。
他真傻,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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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試新職員和網球部比賽時間撞了,傳銷頭子選擇了後者。
加白彌梓本來想直接打車去體育場,結果剛出門就看見了一位迷路的老奶奶。他想起備忘錄中有一條「050.随手幫助陌生人」,于是整了整衣領,掏出墨鏡帶上,主打一個做好事不留名——
成功地領着老奶奶一起迷路三十分鐘。
指揮交通的警察實在看不下去了,在第四次看見他們的時候,委婉地叫來同事開警車把一老一少送到了目的地。
善良的加白彌梓手舉棒棒糖,自罰和警車合影一張。
“能發網上嗎?”他p完了圖,問旁邊的警察。
交警愣了下,“可以倒是可以……”他想起什麼,語重心長道:“少年,下次再迷路的話可以找警察或者别人求助,不要自己亂轉啊。”
看把老婆婆累的,一把年紀都累成孫子了。
“我沒有迷路。”戴着墨鏡的加白彌梓冷酷插兜,手肘擦過交警的制服袖子,“多曬太陽對身體好。”
這年紀的孩子真嘴硬啊,警察感歎,回到警車上後忽然奇怪地「咦」了一聲。
好像……在車裡坐了一整天的腰突然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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