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祈瑞無聲靠牆而立，目光卻悄然注視着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斜前方的人，是在城門口看到的那個同那小孩有幾分相似的女人。

結果發放完畢後，廳内有三三兩兩結伴的工作人員快速走過，聲音沒有刻意收斂，在場的諸位能清楚聽到他們的對話。

“哎，聽說蕭博士來視察了。”

“哪個蕭博士？”

“你不知道嗎？就新轉來的那個，聽說很有才華，也長的很帥。”

“最重要的是，人家可是貴族出身，血脈高貴。”

“就那個之前在...工作的。”

“啊？”

“...”

提到口中的蕭博士之前在哪裡工作時，他們神色都帶着諱莫忌深，沒有明說，但彼此之間好似心知肚明，三兩人群很快走出大廳，聲音也漸行漸遠，讓人聽不真切。

斜前方的女人自然是也聽到了，她遲疑片刻，還是不見了蹤影。

結合剛才工作人員的對話，祈瑞瞬間明白了她想要幹什麼，無人注意的地方，他也不見了蹤影。

廊内，打發走了身邊一直圍着的工作人員，蕭闫端揉了揉因通宵研究而發脹的額頭，手中拿着厚厚的一摞資料，想着趕緊走個過場結束。

沒有預料到的是，剛走到大廳附近，人就被一個猛然竄出的身影緊緊抱住，這猝不及防的動作讓他手中厚厚的資料撒了滿地。

蕭闫端：！

尤其是對方的手還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終于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他慌忙後退，混亂之中想要一把推開女人，卻發現她的力氣出奇得大，沒能成功。

而女人在察覺到他抵抗的動作後更是順勢坐在地上，死死拖住他的大腿，讓他動彈不得。

“松開，你給我松開！”，眉頭狠狠皺起，蕭闫端氣急了，厲聲喝止。

很快附近的工作人員聽到這邊的動靜，一邊大聲說着“怎麼每年都有這種事”，一邊急忙跑來，幾人合力硬是把女人給拉扯開來。

地上散亂的資料被撿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祈瑞快速掠過每一頁紙張，一直到其他人發現時，他從容直起身，像個路過幫忙的好心人。

祈瑞将整理好的資料遞還給蕭闫端，任誰也不會知道他已經記住了所有的内容。

形象全無的男人整了整淩亂的衣服，接過疊放整齊的資料後，臉上的怒意消去了些，但臉色仍然不好看。

因整個人不在狀态，他竟沒發現紙張的順序與之前一般無二。

工作人員内心咆哮，嘴上卻熟練解釋，一看就知道這事不是一次兩次了。

“抱歉，一時沒看住，我們保證，從今天開始，您不會再在内城裡見到她。”

連視察都沒視察，蕭闫端隻想着趕快回去換衣服，甚至連衣服都不想要了。

他匆匆撂下一句“最好是這樣”便煩躁地離開了，徒留下心裡發苦的工作人員。

“帶走帶走，真是的，都不能讓人消停會兒，一天天的都什麼事啊！”

面對女人的瘋狂不甘，他們習以為常，畢竟每年發生的類似事故數不勝數。

而這類事情之所以被暗地裡默許，是因為不乏有好這一口的大人物，但如今女人顯然是得罪了蕭博士。

于是在女人破口大罵時，無所謂地嘲諷回去，“你這種人我見的多了，也不是沒有成功的，誰讓人家沒看上你...”

待到風波結束，工作人員才恍然發覺剛才這裡貌似還有個幫了忙的人，急切詢問，“剛才那個人呢？”

“不知道啊。”

“...”

———

自第一天檢測不合格後，祈瑞就被送回了外城，而其他注射藥劑的人則需要暫時留在内城，進行為期一周的觀察，以便及時控制基因狂化者。

觀察期結束的這天陰雨連綿，就如同衆人的心情一樣，回來時就連一向開朗的莫林都是悶悶不樂。

清點過人數後，祈瑞清楚地認識到一個事實——隊伍裡少了人，唯一能解答的或許隻有...

基因狂化。

除此之外，較為明顯的是，衆人的異化程度或多或少更加嚴重了。

注意到祈瑞的視線，莫林舉了舉新生的兩條觸手，那原本是他的胳膊。

他想要說些什麼緩解氣氛卻發現隻有苦澀，語氣平靜卻掩藏着至深的慘淡。

“看來我以後是幹不了精細活了。”

人群最後方的莫森手撐地走過來，他原本還算正常的腿已經完全沒有了人樣，伸手輕輕地拍了拍自己哥哥的肩膀，像是無聲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