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普通人，偶然得知自己是幻想種，無比高興，可下一秒卻又變回了和普通人相差無幾的存在。

是相當不甘心的。

盡管那些人來找他前，他也并不知道自己擁有這種能力。但失去了它後，知道這東西有多逆天，還是感到了難以言說的懊悔。甚至嫉妒還擁有它的族人。

所以在感應到同族出現後，這個家夥主動接下了任務。出于某種詭異的補償心理，他原本隻是想嘗嘗親手廢掉其他族人的感覺。

但宋杳玖在得知了阮沅的能力後，有特别注意保護少年的安全，再加上阮沅幾乎一直跟江暮待在一起。

他嘗試接近過一兩次，沒耐心了，又恰好得知了之後發生的事情。

于是放棄了相對溫和的方式。或者說，堪稱興奮的，把少年的信息賣給了犯罪集團。

少年并沒有得罪過他。但千言萬語隻能歸結于，這就是人性的惡劣之處了吧。

那人說道，“瑪門，羊角的惡魔，欲望的惡魔。也許你之後可以去查一查你的種族，它叫這個名字——如果你還有機會的話。哈哈。”

阮沅此前一直在保持沉默，等對方終于說完後，他才開口道：“是你讓他們把我抓過來的吧。為什麼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我？”

“這是家族的命令。”那人虛僞道，“你也不要怪我，畢竟，當初我也是這樣過來的——”

“……”阮沅問他，“你明明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人。”

這些人才是他所說的那條祖訓裡描述的會對社會造成巨大威脅的壞人。可為了把阮沅這個不穩定因素消除掉，卻能和這樣的亡命之徒合作嗎？

一條活生生的人命。還比不上不知道能不能成真的預言嗎？

那人不以為意，依舊和風細雨的說：“祝你好運。”

電腦在通話開始時就一直在響的滋啦啦的聲音停止了，象征着對面的人已經結束了通話。

在得知了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少年居然有那種厲害能力的劉哥這時候才回過神來，終于知道之前他們老是被公安局針對的原因在哪了。

他還在設想要利用少年的能力大幹一場呢，轉眼又發現這個少年的異能已經被廢掉了，不禁大罵了那個連線過來把他利用了一通，還害得他損失這麼大一筆隐形财富的神秘人一遍，罵完猶不解氣，把電腦三兩下砸爛，踢了兩腳散落在地上的零件。

小弟等自家老大的火氣發洩得差不多了，才敢戰戰兢兢的上前來，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還綁在凳子上的人質，小聲問道：“大哥，那他要怎麼處理？”

劉哥脖子都氣紅了，扭頭陰恻恻的盯了眼似乎在發呆的少年。

既然沒有那種能力，那這個人也沒用了。

他走過去，聽到少年在低聲自言自語。劉哥湊過去：“這小子說什麼呢……”

“……這個世界……”

劉哥喂了一聲，“說什麼，大點兒聲……”

“這個世界裡居然還有你們這種東西存在。”阮沅擡頭，看他一眼。“真惡心。”

不論是為自己的行為冠上一個好聽的名号，随便傷害别人的這些罪犯，還是那個洋洋得意的助纣為虐者。

腦海裡一直有個聲音，讓他暫且冷靜。

但阮沅冷靜不下來。

明明是他創造出來的作品。

為什麼會出現這些惡心的東西？

靠得近的劉哥發現了不對勁，但已經晚了。他隻感覺脖頸一痛，視線不知道怎麼翻轉了過去，看到了他身後幾個小弟衣服上被濺上的大片大片的血。

以及站在那兒的自己沒了頭的身體。

倉庫先是陷入了短暫的寂靜，接着爆發出幾聲尖叫。

但很快，這些聲音都消失了。

＊＊＊

江暮那天确實是找借口離開的。

倉庫裡發生對峙的時候，他其實就站在不遠處。

一個白色的拳頭大小的光球從男人身體裡晃晃悠悠的飄出，‘看’了‘看’這個位于偏遠市郊的倉庫裡面的情況，幽幽道：“不是說好了要循序漸進的嘛。”

“主神大人，您能不能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

如果阮沅還有之前幾個世界的記憶的話，肯定能分辨出來，這個小光球就是跟他一起做完了小情侶撮合任務的某個系統，002。

002自從上個世界結束後，就和江暮先回了總局一趟。

嚣張了四個世界的病毒已經捉回去了，002作為當事統，還需要寫幾篇工作報告。

打工仔就是這麼卑微。

可惡的001還把它的報告打回去好幾次，說是哪裡哪裡不合格。畢竟是總局裡标紅的超緊急任務，002修報告修得代碼都要打結了，隻抽空來這個世界看過一兩次。

沒想到之前都還一切正常，這次過來就變成了這樣！！！

“……抱歉，是我心急了。”

這件事确實錯在他，江暮無話可說。

他沒想到把所有記憶歸還後，少年就變成了一點就炸的火藥桶。

002：“我上次來的時候還剩40％的能量源，您這次是一次性用了多少？”

那個特殊的能量源，是江暮回到主世界後，為了打破考核的結界從阮沅那裡借的。再加上很久很久之前少年遺落在他身上的一部分力量，通過特殊手段凝結在一起的某團能量凝結物。

對于他們這樣的存在而言，記憶和力量挂鈎。如果按照一開始制定好的計劃，一點一點讓後者吸收掉，是最穩妥也最安全的辦法。

但是，在不久之前，江暮突然發現，那塊能量源的沒再減少過了。

也許是人工搭建的虛拟世界存在臨界值，也許是阮沅潛意識裡不願意接受它們。

再加上他那天晚上教育弟弟失敗，确實有點着急……

所以就，江暮用了點辦法，把剩下的能量全塞進去了。

江暮道：“全給他了。”

剩下40％的能量。也是最關鍵的那部分記憶。

“？！！”002大驚失色，“什麼！！！”

總而言之。

這個世界要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