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直達書房,秦鈞霖的秘書團隊迎面彙報:
“所有人在會議廳等您。”
玖号帝院為秦家祖宅,冠上誰的姓名,誰才是真正話事人,秦兆峰能不能坐穩現時的位置,無人敢下定論。
秦鈞霖屈肘系着腕部紐扣,“坐。”
保镖立刻将木椅移到施家人身後,待遇突升,施家人正斟酌用詞,想着該如何複述施情的話。
“二少,今晚您是在主場應付家裡長輩還是在客場見賓客,由您自己決定,秦總不會幹涉。”秘書說道。
施家人接收到秦鈞霖的眼神,躊躇慢嗫:
“小姐提醒您,記得準時回去。”
衆人倒吸冷氣。
圈内人曾評價過——施家能做主的人,個個都好寸。
果然不假。
秦總必須在主場把控局面,身為未婚妻施情自是要陪秦總見長輩,秦總尚且還要給二少選擇權,明目張膽讓二少随她到主場做事......
是想踩着二少公開出位?
“您排不開時間,我會向小姐如實講明。”施家人看着旁邊的保镖底氣盡無,這是在記他的臉?
難怪進來前秦鈞霖那樣睨他。
小姐用過多少人以及哪些人受過重用,秦總不了解,但這位秦家二少爺心知肚明。
“不用。”男人徐徐開腔,輕描淡寫的态度反而惹人肉跳心驚。
對面,男人肩臂修長,比例勻稱。
左臂稍稍粗于右臂。
熟悉秦鈞霖的人都知這位打比賽時是左手持劍。
1FC國際擊劍俱樂部規模龐大,連續六年拿下全球鉑金俱樂部亞太地區最佳頭銜。
理事長秦鈞霖名氣極大,近半年唯一一次曝光還是在大哥秦兆峰的訂婚宴上。
書房内,七恒自控系統将室内各項數值維持在最宜人的範圍,舒心恬逸,此刻卻盡顯壓迫感。
收藏展櫃中擺放着貴金屬模型,擊劍進攻形态兇暴迅捷,施家人跌進男人似笑非笑的冷眸,頭皮發麻。
“送客人出去。”秦鈞霖彎唇,音色不鹹不淡,既未正面回答也未動怒。
施家人濁氣長喘,沒敢追問。
果真陰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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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廳。
四方桢楠長桌,幾十人位,男人坐于上首,會議話筒立在腕後,純正炭黑色與男人身上的黑襯衫融為一體,引人心悸。
“二少,榮澳航空的高級副總裁見過阿政叔,對方同施家關系不錯,這些您是了解的。”講話這人跟了秦鈞霖十多年,口中的阿政叔是現今秦家“定海神針”——
羅啟政。
同過世的秦老爺子算是表兄弟。
随母姓,一生無子,早年在港城以貿易發家,圈内人習慣稱呼為阿政叔。
“施家都不急,你們急什麼?”秦鈞霖語氣寡淡。
衆人噎住。
不急?
以保镖身份在施家足足半年之久,再繼續玩下去,局都散了。
眼下羅啟政站隊秦鈞霖,倘若秦鈞霖不動手踢大哥秦兆峰出局,在施家蟄伏隐忍半年将毫無意義。
榮澳航空想通過羅啟政盡快敲定合作。
隻是有一個隐形條件——
要麼秦兆峰掌握秦家全部話事權,
要麼秦鈞霖将秦兆峰踢出局。
明眼人都看得出秦兆峰手段不夠硬,秦氏内部不服秦兆峰的人很多,秦鈞霖六親不認,但遲遲不動手引人費解。
施家同榮澳航空合作過運輸項目,這算施家抛過來的試金石。
能坐上高位不是重點,而是誰能坐穩。
好位置就一個,隻能搶。
陽光灑下,圍住秦鈞霖手邊的東西。
尚未完成的木雕旁邊是刺繡方巾,邊角處的黑色曼陀羅繡着金線,衆人起疑,二少從不用這種風格的東西。
一塊一塊骨骼撐起來的蠍尾體積不大,秦鈞霖手指挑動。
啪嗒——
蠍尾利落上揚。
擡眼掃過衆人欲言又止的憋悶神色,秦鈞霖睨着蠍尾,字字清晰,“有些話我不想再聽到。”
他忍了半年。
還差這幾日嗎?
秦鈞霖作風強勢,衆人隻好陸續離開。
良久,秘書俯身道:
“今年的開場舞環節秦總會下場。”
“咔!”秦鈞霖長指下意識用力,蠍骨輕度變形。
開場舞是秦氏宴會最具讨論度的環節之一,各大主流媒體到場,秦兆峰參加也是同施情一起,必會通過開場舞昭告天下兩人的關系。
訂婚宴照片比不上今日晚宴攜手親臨現場有爆點。
從沒人相信施情的未婚夫會是秦兆峰。
秦兆峰這是要堵住所有人的口。
片晌,秦鈞霖聲腔沉冽,更顯肆無忌憚, “砍掉今年的開場舞。”
秘書驚駭不已。
直接撤掉?!
男人眉眼浮上冷色,透着偏激,幾近歇斯底裡。
既然這個位置他坐不上去,
那就砸了。
走時,秘書無意掃過男人腕邊的刺繡方巾,中間那道污痕染紅巾帕,宛如烈焰。
特殊材料珍稀嬌貴,血紅印記破壞帕巾完整度,觸目驚心,秘書覺得眼熟。
那好像是......
口紅印?
霍然,秘書面上血色盡褪。
這不是施小姐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