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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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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沉茜輕輕笑了聲,道:“不必,照顧好你們自己就行了。我的身體,說不定比你們強多了。”

趙沉茜不肯要,皇帝也不能強求,他道了聲“皇姐提醒的是”,然後回頭對宋知秋說:“把衣服穿回去吧。”

趙沉茜回到宣德門樓,這裡依然在醉生夢死,孟太後并沒有發現她離開過。趙沉茜陪着衆人意思了會,垂頭整理衣袖,示意差不多行了。皇帝會意,宣告今年的與民同樂就此結束。

皇親國戚們陸續下樓,哪怕他們都是享樂慣了的,經曆這一天也都累了。此刻宮門已經上鎖,他們都要留宿宮内,衆人送孟氏回慶壽宮,稍微寒暄了兩句,就各自回宮殿休息。

趙沉茜看時間差不多了也要回去,孟太後卻拉住她,說:“你着急走什麼,如今見你一面可不容易,今晚你就别回去了,陪我住在慶壽宮,我們娘倆說說話。”

趙沉茜不忍心拒絕母親,何況她也不想回去面對坤甯宮那串煩心的風鈴,便應下了:“好,我讓人把梳洗的東西搬過來。”

“搬什麼搬。”孟太後說,“這麼晚了,搬來搬去多麻煩。我這裡什麼都有,你用我的就行了。”

趙沉茜看向孟太後的梳妝台,沉默了一下,說:“還是搬我的東西過來吧。”

坤甯宮和慶壽宮不遠,宮人很快回來,搬來了趙沉茜慣用的胭脂、水粉、香料、發油、澡豆、面脂……林林總總擺了一地。趙沉茜沐浴焚香後,在身上塗了特制的丁香面脂,然後又打開一個盒子,挖了一塊,仔細地塗抹在頭發上。

趙沉茜慣用的侍女都在公主府裡,今夜她留宿宮中,沒有人可用,她信不過普通宮娥,索性自己動手。孟太後看到,說:“我來替你塗吧。”

趙沉茜猶豫了一下,本來是想拒絕的,但看在母親也是出于好意,勉為其難道:“好吧。”

孟太後心想不就是塗個發油,能有多難,然而上手之後,卻發現她還是低估了。

趙沉茜東挑西揀,要求極多,孟太後被支使得團團轉,無奈歎道:“你講究真多,我一個女人都看着麻煩。要是換成男人,誰耐煩你這麼折騰?”

“不耐煩就滾。”趙沉茜語氣平淡,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驚世駭俗,“我是堂堂公主,要什麼有什麼,缺一個男人嗎?”

孟太後面露無奈,她将一縷發絲塗好,歸置到趙沉茜脖頸側方,慢悠悠開口:“今日,你是不是和驸馬吵架了?”

趙沉茜一愣,立即反駁:“沒有。”

“别騙我。”孟太後說,“我聽不懂朝廷大事,唯獨多活了幾年,在男女之事上還看得懂。今日你下去後,沒一會驸馬也下去了,我原以為你們去說小話,沒想到回來時,兩個人更緊繃了,看着就和仇人一樣。他對你做什麼了?”

趙沉茜臉色不善,不想讓那些糟污事髒了孟太後的耳朵,硬邦邦說:“沒有,就談了幾句朝事。”

孟太後輕笑,在上元佳節,年輕男女約會的大好日子,他們兩人談朝事。孟太後歎了口氣,放下趙沉茜的頭發,問:“談朝事嗎?談朝事能吵成那樣?”

趙沉茜含糊道:“意見不合。”

“不是意見不合,是因為你不喜歡他,所以無論他說什麼,你都覺得是錯。”孟太後溫溫和和的,猛不丁放出一劑重錘,“你和娘說實話,你是不是還想着容家那小子?”

趙沉茜本來是想反駁的,但她虛張了張嘴,發現孟太後說的對。

當初她挑中謝徽做同盟,一方面是看中了謝家的影響力,另一方面是謝徽就事論事,不固守儒家那套道德規範,卻又懂得拿道德為己用,是一個将實幹和理想平衡得很好的人。她這個人小氣且記仇,一件事要麼完全聽她的,要麼她就撒手不管,這種性格其實并不适合官場,謝徽很完美調和了她的尖銳,他能周全所有利益,無論用什麼路徑,總歸能讓她的構想落地。

今夜謝徽提出來的解決辦法,其實是一個完全理性、客觀,為了達到最大利益而取舍掉人性的方案。因為太理智,都顯得冷血。

放在以前,趙沉茜哪怕無法贊同,至少也能欣賞謝徽的清醒。但今夜她卻失态了,可能因為,這次被舍棄掉的,是她最對不起的人。

趙沉茜靜了一會,低聲說:“沒有。”

孟太後沒有問是哪個沒有,握着梳子,将她的頭發從頭梳到尾,說:“一梳梳到底,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子孫滿堂。茜兒啊,女人和男人不一樣,男人是樹,要生得筆直,成為頂梁柱,倒下也是轟隆隆一聲。女人卻要像水,以柔克剛,無論發生什麼,都接受它,并活下去。”

趙沉茜不能贊同:“娘,誰和你說的,女人要活得這麼窩囊?”

“傻女兒,這不是窩囊。”孟太後放下她的頭發,輕輕拍了她的頭頂一下,“這是生活。”

趙沉茜已經許多年沒有被人拍過腦殼了,印象中隻有啟蒙之前,孟氏教她認字時,她總是沒耐心做重複的事,會被孟氏輕輕拍一下腦袋。後來随着她長大,展露出超乎同齡人的冷酷和狠心,她們母女之間變成趙沉茜強,孟氏弱,許多事都要趙沉茜拿主意,孟氏就再也不會拍她了。

時隔多年,她都成了号令朝堂的長公主,竟然要被母親打腦袋。趙沉茜覺得很無語,孟太後卻完全沒放在心上,将她攤了一桌子的東西歸置好,說:“這裡我來收拾,你去睡吧。”

趙沉茜心想她都這麼大人了,還要母親幫她收拾東西?但她剛上手就被孟太後趕走。

在母親面前,似乎永遠可以心安理得做小孩子,趙沉茜的心慢慢安定下來,看着孟太後把東西收好,然後吩咐宮娥将孟太後送回房。她親眼看到另一間宮殿熄了燈,才吹滅蠟燭,上床睡覺。

今晚十五,月色明亮,哪怕不點燈也十分明澈,趙沉茜等眼睛适應黑暗後,就慢慢往床上摸索。她坐上床沿,正要脫鞋,忽然眼神一凝,看見一樣東西。

趙沉茜的臉色立刻變了,她冷着臉将東西拈起,就着月光仔細辨認。

沒錯,就是它。

當年劉婉容生下一個皇子,昭孝帝欣喜若狂,取名趙茂,在這個男孩身上寄托無限希望,派人十二時辰仔細伺候着。趙茂身體還算健壯,但在一個下午突然暴斃,他身邊的衣物器皿毫無異樣,唯獨在襁褓邊找到一枚紙錢。劉婉容拷問了景福宮所有宮女嬷嬷,沒人知道那枚紙錢從哪裡來。劉婉容搜查無果,便懷疑到了趙沉茜身上。

趙沉茜簡直冤枉極了。她知道自己作為皇後的女兒,寄居景福宮瓜田李下,她也怕劉婉容母女陷害她,平日根本不靠近小皇子的宮殿,能繞道盡量繞道。她怎麼可能那麼蠢,動手殺昭孝帝唯一的兒子,她又沒有親弟弟,皇子死了對她有什麼好處?

懿康她們常拿趙沉茜做了攝政長公主來說事,以此證明是她害死了趙茂。其實這完全是拿結果逆推原因,趙沉茜當時才十五歲,她怎麼可能知道自己未來要做攝政長公主,所以先殺了皇弟?

昭孝帝和劉婉容都派了許多人查,查來查去,這個案子最終是樁無頭公案,至今也沒人知道小皇子是怎麼死的,他襁褓邊出現的紙質銅錢到底是怎麼回事。時隔九年,宮廷換了新皇帝,連當事人都忘了這件事,趙沉茜卻突然在自己床邊發現了一模一樣的紙錢。

她立刻掀簾起身,叫宮女進來:“我去沐浴時,有人進過側殿嗎?”

守夜宮女突然被叫起,困惑地搖頭:“沒有啊。殿下在沐浴時,側殿唯有太後在。”

孟太後?難道是母親留下的?

趙沉茜剛冒出這個念頭就被自己否決了。不可能,孟氏要是有這份心機,當初就不會被陷害到冷宮裡。而且趙沉茜有預感,這張紙錢是故意放給她看的。如果她今夜下榻在坤甯宮,這個小東西,也一定會出現在坤甯宮。

究竟是誰,他到底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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