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音希是被疼醒的,她一睜眼便發現身旁多了個短發女人,而其他幾個人正把脫下來的衣服褲子割成一條條的綁成一根繩子。
再看一眼身邊安靜的阿甯,祝音希大概了解了現在的情況,看來自己昏迷了起碼有三個小時了,現在他們應該是準備挖寶頂。
腹部的痛感雖然比昏迷前減輕了許多,但祝音希還是後怕,她瞥見自己的背包連忙從中找出那盒藥,又取出幾顆塞進嘴裡。
此時的她臉色仍舊慘白,嘴唇也沒有血色,一點兒力氣也使不上,但好在現在隻是肚子疼,還沒有其他感覺。
隻是再想想出去需要靠炸藥,到時那強烈的沖擊...
一種油然而生的恐慌令祝音希的腦海裡生出一個念頭,這個孩子恐怕要保不住了。
不行!好不容易到這裡了,她不能就放棄了!等出去了,在孩子出生前,她絕對不再回國!
腹部的痛楚随着時間推移又一點點消退了,祝音希一心想着恢複體力,好在爆炸時有力氣保護自己,便又躺了回去,閉目養神。
而另一邊的寶頂挖掘工作來到了瓶頸,白膏土後是一層青磚,這也就算了,更麻煩的是磚頭中間竟然澆了鐵漿,這就和現在的鋼筋混凝土一樣,就算在平地上用隻大錘敲,也無濟于事。
又嘗試了一下後,胖子立馬就道,“不行,這鐵漿條子往上都有一個巴掌厚,你開輛解放卡車來都不一定能撞穿。”
“看樣子我們小看古時候的建築工藝了,這鐵條子純度很高,根本砸不動。”吳邪也敲了幾下,發現确實如此便不由有些洩氣。
然後就聽胖子突然沒頭沒腦來了句,“要不磨磨看,古人不是說嘛,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隻要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吳邪瞪了他一眼,“拉倒吧,這麼厚的鐵漿條子,你磨到猴年馬月去!再說還有二十分鐘就是退潮了,等你磨完,我們早圓滿了!”
兩人又拌了幾句嘴才消停,吳邪深知問題的嚴重性,十分嚴肅地問,“你們這方面的經驗要比我豐富得多,就這種墓牆,如果是在平時碰到,你們會用什麼辦法?”
隻見胖子和張起靈幾乎想都沒想,異口同聲道,“炸藥!”
問題是現在壓根沒這玩意兒,吳邪不由歎了口氣,“那看樣子這法子行不通了,我們還得從長計議。”
“他娘的還從長?我們隻有二十分鐘不到了!”
說完,胖子又靈光一閃提議,“我看,要實在不行,我們還從原路摸回去,說不定那放着我們潛水設備那墓室已經回來了。”
其實這算是最保險的辦法,除了可能要面對盜洞裡的怪物是個麻煩事,但就算為了祝音希,他們也不能再等了。
可吳邪剛點頭,張起靈便突然插話道,“等等!你們先呆在這裡别動!我想到有一個地方可能有炸藥!”
沒等兩人反應,他就突然一松繩子,滑下柱子。
隻見他一個飛身直接跳上了房間中央的天宮石盤上,順着他的手電光,可以看到他正蹲在石盤中心的一具打坐的幹屍前面,不停地摸索着什麼。
這時,張起靈已經把整具幹屍小心翼翼地擡了起來并一路搬到了柱子底下,他對上方的兩人說道,“下來一個幫忙。”
胖子上下太麻煩,吳邪便自己爬下去,張起靈把幹屍過到他背上,用繩子捆住才提醒,“千萬别撞到,如果裡面的機關還管用,一觸即發。”
近距離看着這具坐化金身,吳邪隻覺得發怵,“你确定這屍體沒問題嗎?我總覺得,他好像有什麼詭計,你看他的表情,怎麼這麼的——”
“妖異。”張起靈接過他的話,“我也不明白,這具屍體的确給人不舒服的感覺,但他已經幹化了,無法屍變。”
就算他這麼說,吳邪仍舊不敢放松,“那就好,你确定這裡面的炸藥還能用?”
“隻要八寶轉子能用,炸藥肯定能用,現在就怕這機關老化了。”張起靈神色淡淡,看着完全不慌。
現在這情況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吳邪一咬牙開始一步步向上爬,張起靈則跟在他身後,以防他腳滑失足掉下來。
好不容易爬到頂端,吳邪硬着頭皮對胖子道,“你把這個固定到頂上,然後馬上下來,我們在下面引爆,如果裡面的機關還能運作,應該沒有問題。”
而胖子也看了眼寶頂,一臉莫名,“你唬我呢?我踏馬的怎麼固定?你想讓老子學董存瑞嗎?”
寶頂上面根本沒有什麼可以挂鈎的地方,如果要把爆炸呢威力全都發揮出來,必須把整個屍身緊緊貼着寶頂,這的确是個問題。
吳邪便仔細想了想給出個方案,“實在不行,就把它頭朝下綁在這根柱子上,快一點,時間快到了。”
于是胖子小心翼翼地接過屍體,擺了擺正,他又忽然發現了什麼問,“哎,真奇怪,這屍體怎麼還有條尾巴?”
隻見,被胖子指着的地方,坐化金身的尾骨上真的有一根突起,三寸長,兩根手指粗,黝黑黝黑的,看上去與屍體本身的幹化程度一樣,有點像硬化了的牛尾巴,向上彎曲着。
兩人立即就這個發現展開了一波讨論,但時間緊急,吳邪幫着胖子把屍體調轉,又把本來用于輔助爬柱子的繩子取下,艱難地把幹屍固定在柱子上。
最後檢查了一遍,确認一切妥當,兩人才從柱子上下來。
除了胖子還擱那拜金身,張起靈已經回到了祝音希身邊,他一靠近,她便睜開眼睛,想起身就已經被他扶着撈進懷裡。
不等她開口,張起靈先一步詢問,“你現在感覺還好嗎?”
對于這男人突然軟化的态度,祝音希全歸為了是被她剛才昏迷吓到了,此刻的她還不知道自己懷孕的事實已經被他們得知。
“嗯,還好,應該能順利撐到出去,不用擔心。”祝音希微笑着解釋,同時掙開了他的懷抱往邊上挪了挪。
見懷裡一空,張起靈默默攥了攥拳頭,随即不由分說将她打橫抱起,向墓室角落走去。
直到把人放下來,他才像做好了什麼心理建設那樣,眼神堅定又嚴肅地望着她,一字一句道,“不離婚。”
旋即,他的目光下移,直直地看向她平坦的腹部,剛才還肅穆的神情忽的一松,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劃過一抹罕見的柔和。
這下,祝音希頓時明白自己懷孕的事暴露了。
隻是這個時間和場合實在不适合談話,她抿了抿唇避開他的目光,什麼都沒有說。
這是她最不希望發生的事,她想告訴的從來都隻是張官而已。
談戀愛階段,去約會看電影的時候,祝音希還問過小官如果以後面對危險或是困難會不會像電視劇裡演的,男主故意遠離女主,将女主推遠,美名其曰保護、愛得深沉,然後搞虐戀。
她記得小官當時十分認真地說:當然不會,就算遠離是為了保護,可危險解除了也無法輕易修複我們的關系,如果看到你選擇了别人,我隻會更後悔,後悔為什麼沒有直接告訴你,和你一起想辦法。
就因為這樣,祝音希在得知小官就是張起靈後才沒有放棄,一心追着他下墓倒鬥,她很想告訴他,自己能夠陪着他,接納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