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敢停留,吳邪借着打火機的光帶着祝音希向下來的樓梯方向摸去。
可剛來到那口石棺邊上,打火機的火突然滅了,還怎麼都打不着。
就在這時,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隻不過吳邪沒發現,幾秒後他就感覺到自己牽着好好的姑娘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拽走。
這一瞬,吳邪大驚失色,立刻伸出手到處摸索,可就在下一秒,旁邊傳來一聲輕呵。
“别動!”
那聲音,吳邪到死都忘不掉,是張起靈!
沒過一會兒,那扇被他關上的木門就發出了十分刺耳的一聲“吱呀”,似乎給什麼東西頂開了。
此時此刻,地下室安靜到了極點,每一分每一秒都被變相拉長。
片刻過去,門的方向又傳來“噗噗”聲,但隔了一會兒,就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了。
然後,一隻火折子被點燃,吳邪這才看清祝音希正被張起靈牢牢抱在懷裡,他頓時松了口氣。
而這會兒的祝音希臉色慘白,她緊抿的嘴唇都在微微顫抖,剛剛在走廊裡被禁婆的頭發纏住時,她差點兒要哭了。
明明劇情裡有驚無險,怎麼輪到她出場,這禁婆就來找她這個廢物點心的麻煩了,柿子專挑軟的捏是吧?
可還沒等她開口,張起靈便松了手,随即小心翼翼地貓到門邊上,用火折子照了照門裡,接着就把門關上了。
而後,他直接站起,舉起火折子照着天花闆,上面全是管道,塗着一層發白的漆灰,一看就知道翻新過好幾次,那禁婆應該就是順着這東西在爬。
張起靈仔細地查看了一圈,中途火折子滅了,他又迅速點燃一個,确定沒有東西藏着才回來。
“沒跟出來。”
他看着那門輕聲道,結果一轉頭就發現面前的姑娘正在抹眼淚,他幾乎是本能地想擡起手想幫她擦拭,卻在想到什麼後生生忍住了。
雖然吳邪很好奇張起靈進青銅門都發生了什麼,還有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等等一系列問題,但他很清楚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而且就這一幕,看得他幹着急。
戀愛都是這種人在談,婚也是這種人在結,他從沒為自己的單身生涯那麼愁過。
這時,張起靈的注意力已經投向了旁邊那口巨大的石棺,棺蓋被推開露出了一條很大的縫隙,他将火折子伸過去,裡面空空如也,隻有底部開了個洞。
好樣的,真就一點不帶理她的!
其實,祝音希能理解這種情況下不适宜多說什麼,可除了最開始把她往懷裡帶了一下以外,其餘的一點點關心都沒有。
她越想越來氣,幹脆掏出手機借着屏幕光轉身就往下來的樓梯走,反正待會兒也得從這裡出去,她就不做拖油瓶了。
就在她剛踩上一節樓梯時,後方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扭頭一看,一個人正翻身從棺材蓋的縫隙裡出來。
落地後,他擦了一下額上的冷汗,又揚了揚手裡的東西,“到手。”
簡單兩個字就讓祝音希聽出了是誰的聲音,她抓緊了手機不再停留,立刻快步從樓梯上去。
沒一會兒,後面便傳來一陣騷亂,祝音希更不敢停,好不容易回到三樓,他們三人也跟來了。
迎面對上男人的目光時,他的表情明顯一僵,不過祝音希正在氣頭上,隻瞥了他一眼,就要走。
可還沒出房間,她的手便被抓住,然後整個人就被帶着往樓下飛奔,一直沖回院子翻過圍牆才停,男人也立刻轉過身盯着她。
“你怎麼在這?”
可這話剛問完,追上來的張起靈便徑直牽起她的手繼續向外跑,男人來不及多說什麼隻得跟上,而吳邪還在後面苦苦追着。
這一路就跑出了老城區,突然有一輛依維柯從黑暗裡沖了出來,車門馬上打開,張起靈卻在上去前停住了腳步。
“希希,回去吧,回倫敦。”
“哦,好。”
祝音希沒有任何猶豫地點頭應下,成功抽回自己的手,微笑着轉身,虛晃一槍利落地鑽進車裡,随便找了個空位坐下就和周圍人打了個招呼。
車裡的人都是雲頂天宮幸存出來的那一批阿甯的人,自然也認識她,紛紛露出了笑容。
在她上車後,張起靈也緊随其後,直接坐到了她身邊,看她不說話便猶豫着握住了她的手,确認她沒有生氣才慢慢放下心來,可他的臉色仍舊不好看。
“希希,接下來會很危險。”
雖然很不高興,但祝音希又做不到真不理他,便悶悶道,“我知道,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可下一秒,前頭的座位便探出個腦袋來,男人戴着墨鏡,目光牢牢地鎖定在兩人十指相扣的手上,頓了頓才調侃,“啞巴,别告訴我這是你對象。”
“不是。”
張起靈淡淡瞥了他一眼,随即又補了一句,“是妻子。”
其實這一天遲早會來,祝音希壓下愧疚,微笑着望向他,“你好,我叫祝音希,先生貴姓?”
可對方遲遲沒有回答,張起靈便主動解釋,“他是黑...”
話還沒說完,男人便出聲打斷了他,“我姓齊,祝小姐,這是我的名片。”
她伸手接過,禮貌地道了謝,仔細看了幾眼才收進口袋裡,沒兩秒,手機就震動了一下,她低頭一看,是齊達内發來的短信。
另一邊的吳邪在關門的最後一刻上了車,車子立馬啟動,駛向格爾木市區外的戈壁灘上。
他一臉懵地和阿甯交流了一會兒,左右張望了一圈最後指向張起靈。
“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阿甯則是笑了笑,“怎麼?你三叔請的起,我們就請不起了?這兩位可是明碼标價的,現在,他們是我們的顧問。”
說着,那黑眼鏡就咧開嘴笑着朝他擺了擺手。
隻是下一秒,一邊的高加索人就及時解釋,“你别聽她胡說,這兩位現在是我們的合作夥伴,是我們老闆直接委派下來的,甯隻是個副手了。現在主要行動都由他們負責的,我們隻負責情報和接應,這比較安全,老闆說了,以後專業的事就讓專業人士去做。”
一看他們都安排的這麼明白了,吳邪就以為他們什麼都知道,忙不疊問,“那這整件事是怎麼回事?錄像帶的内容,還有裡面的禁婆,你們有眉目嗎?”
但那幾個人都搖頭,目光齊刷刷投向張起靈和黑眼鏡,阿甯瞪了他們一眼,随後向吳邪使了個眼色。
“具體情況我們也不清楚,應該和你知道的差不多,我們現在都是按他們說的在行動,這兩位朋友很難溝通。”
然後,吳邪就看向了正在按手機的祝音希,他突然覺得穩了。
沒一會兒,車子就慢慢停了下來,已經能看到晨曦的一縷陽光了。
外面的戈壁灘上停着10幾輛路虎,一字排開,所有車都是統一塗裝,車門上有一個旋轉柔化的鹿角珊瑚标志,是阿甯公司的産業。
大量的物資堆積在地上,篝火一個接一個,一邊立着巨大的衛星天線和照明汽燈,一眼望去全是穿風衣的人,還有不少躺在睡袋裡。
一下車,就有不少人圍了過來,阿甯和他們說了些什麼,一群人頓時歡呼起來。
整個營地很大,幾人跟随阿甯繞過路虎集中地,進入了後面一片帳篷裡最大的那一頂。
裡面很暖和,邊上燃着帶小煙囪的碳爐,地上鋪着很厚的五顔六色的牛毛毯子,阿甯往上一坐就進來了一個藏人,給在場的每個人倒酥油茶。
等人陸陸續續坐定,阿甯才把剛才黑眼鏡從鬼屋裡帶出來的東西放到了矮腳桌上。
那是一隻紅木的扁平盒子,打開之後,裡面是一隻破損的青花瓷盤,瓷盤的左邊,少了巴掌大的一塊。
剛在車上,祝音希就犯困了,她正靠着自家男人的肩頭閉目養神,自然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卻突然被人握住。
睜眼一看,是齊達内,他的表情看不出什麼,手指卻在一點點摩挲着她的手心。
這種偷情一樣的感覺令祝音希一陣心虛,她想抽回手卻被牢牢捉住,偷偷側目看過去又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十五分鐘前的那條短信。
「原來小姐的丈夫是他,正巧我們很熟,小姐放心,我會做好情人的角色,不會被他發現。」
強烈的背德感讓祝音希覺得緊張又刺激,她沒再掙脫卻也不敢再看他,任由兩人握着的手也悄悄地轉為了十指相扣,而她的耳尖已經紅透。
就在這時,一個滿頭白發的藏族老太太和一個中年婦女走了進來,除了張起靈和黑眼鏡,其他人都坐直了身體轉向她們。
老太太也回了個禮,又打量了一下在座的人才坐下,她接過阿甯遞來地瓷盤看了幾眼就不住地點頭,并用藏族不停地說着什麼。
這個老太太就是陳文錦當年的向導——定主卓瑪,她與阿甯交談了一會兒便被中年婦女扶着出去了。
彼時的阿甯再也掩飾不住臉上的笑意,興奮道,“沒錯了!她說的就是這隻盤子,陳文錦當年給她看得就是這一隻,她說有了這隻盤子,她可以帶我們找到當年的山口。”
幾人都騷動起來,黑眼鏡直接問道,“什麼時候出發?”
“今天,中午12點,全部人出發。”
說着,阿甯已經站起身,就要帶着其他人出去。
可下一秒,黑眼鏡又指了指一旁的吳邪,“那他怎麼辦?”
顯然阿甯他們已經把這個青年忘了,不過她沒有太過在意,“祝小姐也在,該怎麼辦你不該問我。”
說完,轉頭就帶人出去了,帳篷裡一時隻剩下四人。
黑眼鏡幹笑兩聲,靠着毛氈點起了煙,看着張起靈道,“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而他則淡淡看了吳邪一眼,正要說些什麼就被祝音希搶過了話茬。
“吳邪不可以走哦,他可是很有用的。”
話落,她又微笑着看向有些手足無措的青年道,“走吧,他們說不上話,我陪你去找阿甯小姐。”
然後,祝音希便率先走了出去,吳邪立馬跟上。
“音希,你要把筆記的事告訴她嗎?”
而她隻是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雲頂天宮的表現就足夠阿甯帶上你了,至于我嘛,我剛給她算了一卦,如果我不在,這次她必死無疑。”
這句話随風飄到了站定在帳篷門口的黑眼鏡耳朵裡,他笑得意味深長,“喲,你媳婦兒還會算卦,真看不出來啊。”
可張起靈并未回答,他的視線落在已經走遠的姑娘身上,冷不丁來了一句,“你和她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