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布斯巴頓終于放假了,馬努也回到了西班牙,媽媽立即讓家養小精靈帶去岡薩雷斯家通知他們要宴請他們一家的消息。你對今晚的晚宴十分期待,在他們到來之前你早早地就開始打扮自己了。
雖說他們家和你們家已經熟到可以不分你我,但是這種小晚宴還是打扮得正經一點好,因為岡薩雷斯一家肯定也會打扮得十分體面的。你穿了一條白色的連衣裙,把長到腰的黑發盤上去,簡單而素雅,和平日的風格大不相同,因為要見的都是熟人,雖要正經一些但也不需要過于打扮。
岡薩雷斯家和你們家互通了飛路網,他們一家三口是從你們家的壁爐了出來的,這個時候你和媽媽正站在客廳裡等他們。“咻”的一聲,三人出現在了壁爐裡,場面有些诙諧。
“教父教母!”你沖過去抱住了岡薩雷斯夫妻二人:奧古斯汀和阿德裡亞娜,你可太久沒見他們了。
“泰莎長高了不少呀!”阿德裡亞娜·岡薩雷斯笑着說,“有沒有想教母呀?”
你點點頭,“當然有!去了霍格沃茨都沒有人像教母對我一樣好了!”你撅着嘴說。然後你又過去抱了抱馬努,馬努也抱了抱你,兩人都很高興見到彼此。馬努也擁抱了自己的教母—你的媽媽,然後小精靈就領着大家去餐廳就坐。
大家坐了下來,岡薩雷斯家主先開口說:“蘇珊娜終于有空能放一個長假了,這次還是升職假,我真為你感到高興!”
媽媽臉上洋溢着止不住的微笑,“是啊,這一路走來還真不容易……一年到頭都沒回幾天家,連泰莎都見不上幾面,更别說見你們了。還好有你們,把葡萄酒産業讓你們代為看管我真的很放心。”媽媽看着岡薩雷斯一家,舉起了酒杯,“來,品嘗一下由岡薩雷斯家打理的薩拉薩爾家的卡瓦酒。敬岡薩雷斯!”
大家都舉杯,幹杯後一飲而盡。
“再敬英國魔法部神秘事物司司長蘇珊娜·薩拉薩爾!”奧古斯汀說道。
于是大家再一次舉杯同慶,一飲而盡。
你看看馬努,他也看看你,你睜大了眼睛做微表情表示很期待今天的菜,他看明白了,笑着看着你。
小精靈按順序把菜一道一道上上來,都是經典的西班牙菜肴,你可太久沒有吃過家裡小精靈做的正宗西班牙餐了,光是一個海鮮飯就把你饞的不行。
你大口大口地吃着,熟人面前也不必顧面子了。隻聽見一聲笑聲,然後是教母說:“馬努,你在笑什麼呢?”,接着教母也跟着笑了起來,“慢點,泰莎,别噎着了。”原來他們是在看你。你睜大眼睛看着他們,嘴裡還在不停地咀嚼,嘴巴塞得鼓鼓的。
“我,真是太久沒有吃到這麼好吃的飯了!”好不容易把這一口吞下去,你終于能開口說話。
“是啊,畢竟英國的飯可沒有西班牙飯好吃。”阿德裡亞娜說,“連蘇珊娜都瘦了不少,也不知道是累瘦的還是在英國餓瘦的。”你點點頭,表示認同。
媽媽笑了,“兩樣都有。但我大概能習慣英國的飲食。”
“也不知道蘇珊娜有沒有遇到中意的人啊?”奧古斯汀打趣問。
媽媽笑着搖了搖頭,說:“我還在等……”
然後奧古斯汀和阿德裡亞娜都像明白似的點了點頭,隻有你和馬努二人摸不着頭腦,媽媽說在等什麼,等給你找一個繼父嗎?
“不!媽媽!我不想要繼父!”你扭頭對媽媽說。媽媽笑了,奧古斯汀和阿德裡亞娜也笑了,你不明白他們在笑什麼。
“你媽媽說的不是繼父。”阿德裡亞娜笑着說。
“那是什麼?”
“泰莎你以後就會明白的。”
大家都說你以後就會明白,到底明白什麼?明白繼父嗎?還是明白你那個未曾謀面的父親?
你摸不着頭腦,隻好看了看你旁邊的馬努,他也忙着吃飯。“泰莎和馬努也是最好的朋友吧。”阿德裡亞娜說。你和馬努不約而同地點點頭,然後大人們都笑了,奧古斯汀在媽媽耳邊說了一句什麼悄悄話,媽媽點了點頭,看着你笑得更開心了。
“教父,媽媽!你們在密謀什麼呢!”你不明所以地問,感覺不妙。
“沒有,就是說你和馬努很配而已啦,老生常談啦。”媽媽笑着說,一臉姨母笑,好吧應該是一臉母親笑。
你一聽,瞪大了眼睛,感覺臉頰在燒,你放下刀叉撒腿就跑,跑出了餐廳。馬努見你跑了,慌忙地追去,餐廳裡三個大人笑的更大聲了。
你跑到大廳的門口停了下來,馬努也在你身邊停下,你推開了大門,“馬努,陪我出去走走。”他點點頭,你們二人走進了庭院裡。
庭院裡星光點點,仲夏夜的蟬鳴此起彼伏。你站在一盞路燈下,風吹起你白裙子的裙擺,你把盤起的頭發放下來,頭發也跟着風舞動。
“你今天真美,泰莎。”馬努眼裡閃耀着一種光,你能看到,那是月光撒在你頭發上的光,再映在他的眼裡。“我哪天不美?”你原地轉了個圈,然後停下來仔細地觀察着眼前的黑發男孩。
“你頭發長長了,泰莎。都已經到腰了。”他輕輕的說。
“你變聲了。雖然還是一樣地輕柔,但是多了一點……”
“多一點什麼?”他有些急切想知道自己聲音的變化在你聽來是怎麼樣的。
“我說不出來,還是很好聽。可能有一些陌生,但是還是能聽出是你的聲音。”
“如果讓你感到陌生,泰莎,我甯願我不要變聲,也不要長大。”他抓住你的手腕,四目相對,擲地有聲。
“為什麼?”
“我不想讓你覺得我陌生,同樣也不願感到你的陌生。我們應該是彼此最熟悉的人。”
你抓起他的手,讓他的手貼在你的臉上,感受你臉頰的溫度,“陌生嗎?我的溫度。”
他搖搖頭,“十分熟悉的體溫,涼涼的,你一定是羅馬尼亞的吸血鬼。”
你們都笑了,“那等我獠牙長出來我第一個咬你!”你得意地看着馬努。
“好。”
這是他對你說的最多的話,“好”,即使是這麼無厘頭的話。他輕輕應允下的是你随口提出的一切刁蠻無理的要求,是對你的的包容,是允許你放肆。有他在,你怎麼會有煩惱呢。
“我想躺在草坪上,陪我躺會吧。”你走到草地上,對他發出邀請。
“好。”
又是一個“好”字,無論你說要做什麼,他都會給出這個肯定的答案,真是名副其實的“好好先生”。對于他的“好”,你也從不厭煩,這樣的有求必應正是你所需要的,也正是你想念的,除了他誰又能像他一樣對你有求必應呢。
你撫摸着草地,然後側躺在草地上,馬努也躺下來,你們面對面,各自的目光穿過草坪,穿過一朵小小的鸢尾花,落在對方臉上。鸢尾花遮擋住了你的視線,啊……是鸢尾花……你想起了去年暑假前黑湖邊的過期的那片英國鸢尾花瓣,目光一下子冷峻下來,便遷怒于這朵西班牙鸢尾,把花連根拔起,丢到了一邊。
“這麼美的西班牙鸢尾,泰莎怎麼會把它拔掉?這不像我們特蕾莎會做出來的事情,你一向很喜歡美好的事情。”馬努把手搭在你的臉上,輕輕地撫摸着你柔軟光潔的臉龐。
你垂下眼,“在我這裡,它不再美好了。”然後轉過身去背對着馬努躺着。馬努沒說話,把剛剛撫摸着你的臉的手輕輕搭在你的腰上。
“是鸢尾不美好了嗎?還是人呢?”馬努輕聲詢問道,“我不知道你這個學期在霍格沃茨經曆了什麼,你一定過的不太開心吧。你給我的那封信的信紙是皺的,墨迹是散開的,你給我寫信的時候肯定哭過。發生了什麼?”在他的追問下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你沉默了兩秒,“馬努,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想起來了。”你轉回來面對着他,兩個人距離很近很近。他的視線落在你的手腕上,然後又落在你的脖頸上,你的脖子現在隻有一條薩拉薩爾家族的金項鍊,手腕則是光秃秃的什麼都沒有。
“小龍項鍊?”他用極溫柔的聲音問,似乎怕給你再增加多一絲痛苦。
你點點頭,然後把頭埋進了馬努的胸前。小龍項鍊在你決定和德拉科不再來往的時候就摘下來了,那條手鍊也是。
馬努抱住了你,你在他懷裡靠得很安心,他身上熟悉的果香讓你感到十分放松。他沉默了一陣,說:“你還有我,我不會走。”然後将你抱的更緊,“我也不會忍心讓你哭。”是啊,你還有他,你想着能遇到馬努真是你人生的一大幸事。
“你想去走走嗎?”他又用溫柔的話語問你。你搖了搖頭,長頭發在他懷裡蹭亂了。
“那你想彈勃拉姆斯嗎?”他一邊問,一邊輕輕幫你順開弄亂的頭發。
你從他的懷裡鑽出來看着他,點了點頭。馬努便立刻起身,拉着你的手往你家的大廳走去,幫你拉出鋼琴凳,支起鋼琴的蓋子,讓你坐上去自己再坐在你旁邊。他一向都知道要怎麼才能讓你開心,真的。
又是《愛之歌圓舞曲》,熟悉的第14和第15樂章,波浪般的旋律将你的憂愁一掃而空,很快你便陶醉在了音樂裡。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時,馬努把身子轉向你,然後漸漸朝你逼近,你們彼此可以感受到對方灼熱的呼吸。直到你和他的鼻尖隻剩一個拳頭的距離時,“喂,馬努你在幹什麼。”你猛地站起來,眨着眼看他。
他笑出了聲,說:“我在近距離觀察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然後一直目不轉睛地用他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你。他的眼睛會說話,表明他說的話并不假。
你得意地笑了,你一向不經誇,于是便高興地晃了晃腦袋,剛剛所有的不開心都不見了蹤迹,這可能就是馬努的魔法。
“哇哦!兩位在做什麼?”突然的一個聲音吓了你們一跳。隻見媽媽啃着一個蘋果,一臉看熱鬧的表情在一旁看着你們,你的教父和教母站在媽媽後面,也是一樣的表情。
“噢!什麼都沒有!!!!”你說着提着裙子跑上了樓。馬努一個人呆呆地面對三個大人的目光拷打,真令人尴尬。聽見媽媽對馬努說:“還不快去!”,馬努這才趕緊跟着你跑上樓。
他上來的時候,你已經把房門關上準備洗漱了。馬努敲敲你房間的門,“泰莎,我可以進來嗎?”
“我要洗漱了馬努,你等等再來吧!”
“好。”
又是“好”,你想想他好像沒有對你說的話提出過反對意見,沒有因為他想見你而讓你推遲你要做的事。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馬努應該是下樓了,你就給自己放了熱水洗漱去了。洗漱完你坐在自己的床上,靠在床頭看着書。一陣敲門聲響起,“進來吧。”,馬努穿着睡衣推開了門,手裡還拿着一個杯子。
“你怎麼也穿上睡衣了?手上拿的什麼?”你看了他一眼,然後一邊看書一邊說。
“父親母親和蘇珊娜阿姨說了讓我這段時間先住在你家。剛剛洗漱完了就去把之前留在你家的睡衣換上了。”然後他把杯子遞給你,“熱牛奶,趁熱喝吧。”
你接過牛奶,然後拍了拍你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坐過來,他也明白你的意思,立即輕手輕腳地坐到了你身邊。
“教父教母都回去了嗎?”你問他。
他點點頭,“在看什麼?”他看着你,用手幫你把遮擋視線的頭發絲别到耳後。你順勢轉過頭去看着他,“麻瓜小說《傲慢與偏見》,寫的可有意思了。”說着你拿起杯子,将牛奶一口氣喝完,嘴巴上沾上了一圈白白的奶漬。你剛想尋找手帕,一條香槟金色繡着G字的手帕就已經遞到你面前,你剛想接過,身側的黑發少年已然輕輕地幫你擦拭去嘴巴的奶漬,然後接過你的杯子放到了床頭櫃上。
“看完借我看好嗎?”他輕柔地詢問,像夏日夜晚的微風,拂過你耳邊,如此輕柔的聲音像是怕打擾你看書,但又要你仔細聽才能聽得見。
“當然可以啦。”
“那你什麼時候看完?我明天就想看怎麼辦!”他從側面環住你的腰,頭蹭着你的頸窩,柔軟蓬松的黑色卷發不停摩擦着你的臉頰,觸感很舒服,這個樣子像是在撒嬌,不是像,就是在撒嬌。
你笑了笑,他一撒嬌你就沒辦法,看着還剩下三分之一的書皺了皺眉頭。“怎麼辦,那我今晚要熬夜看了,這樣明天才能看完借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