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吃飯?”
他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我甚至能看到他黝黑的臉龐因為發紅而變紫。
從小被龍卷風養大,我覺得現在該高歌心太軟的人是我了。
我走進房間,在冰箱裡翻了翻,隻有兩個昨天信一做的叉燒包。
“涼的,但是很好吃,不介意的話填一下肚子吧。”我把叉燒包塞到他的手裡。
陳洛軍倒是沒客氣,兩秒之後,叉燒包消失了。
我震驚的吸了下鼻子,“你…這…昨晚也沒吃?”
“昨天早上吃的。”
他打了個嗝,我給他倒了一杯水。我這才想起,他在攢錢買身份證。
太陽升起,陽光照進我的房間,冰箱旁邊堆着一箱我剛買的光酥餅。
光酥餅真的很難吃,齁甜,又幹。
我把那一箱光酥餅擺到桌子上。
“你拿回去吃吧。”
他不出意料的拒絕了。
“這是我不要的,你不要我也會扔掉,我就是這麼任性,哼!”我傲嬌地别過頭。
“我住的比較簡陋,沒地方放。”
“嗯?”
“我一般睡屋檐的。”
他這麼說,我再看向他的眼神,就帶了點憐憫。
“我…我習慣了,我從小這麼過來的。”他似乎是不适應我這種眼神,雙手緊張的無處安放,隻能又伸手搓了搓他的寸頭。
我越看他,越像一個樸實的農民工。剛剛踏入城市,泥濘的雙腳放哪都不習慣,好像會玷污了這個花花世界,沒有一丁點的歸屬感。
現在充斥我的情緒是什麼呢?是慚愧?是後悔?還是難過?我一時分辨不清。
我在幹什麼呢,我在用我的偏見和驕傲敵視一個無辜的人,這非常卑鄙,至少龍卷風的教育,我不該如此。
我隻記得是他突然闖進來,讓城寨一片混亂,卻不記得到最後保衛城寨也是他的功勞,他甚至願意為了奪回城寨付出自己的生命。
他甚至都做好了死的打算,去漁排隻是再見自己的朋友一眼,而不是去拉一個幫手。
信一十二和四仔,四個經曆一切的人都沒有對他有任何的怨言,那我也不該有。
我想,如果在那個世界也有我,陳洛軍應該也是會像他對待信一十二四仔那樣的對待我,也會一樣的保護我。
“對不起,前幾天對你态度太差了。”我尴尬的摳着自己的手。
“嗯?什麼态度?”我看他的表情是真的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就是送桶裝水的時候,我很兇啊。”
“那不是正常人的态度嗎,所有人對我都是這個态度。”
我被說的哭笑不得,隻能回答他:“行吧行吧,以後我對你好點。”
他倒是受寵若驚的說:不用,你已經對我很好了,你還給我叉燒包。
陳洛軍這個人挺有意思的,你對他兇巴巴的,冷臉對待,他覺得這是正常的,不會對你有怨言,你對他态度好點,他就想加倍還你,對你好。
真誠又樸實。
“你那天為什麼不過來挾持我,反而沖向了我大佬啊?”我問出了我一直很想問的問題。
“我總不能欺負女人啊…”他這麼說
“所以你選擇欺負老人。”
“老……人?”他的臉上寫滿了不理解
也是,畢竟他被這個老人打斷了胳膊。
我看看時間不早了,想想這個勤勞的蜜蜂應該去搬磚了,就對他說
“你接着送水吧,我按市場價給你錢,但是我愛賴床,所以錢就放在門口,你自己拿。”
說完我把一箱光酥餅也放在了門口,指了指對陳洛軍說:“這個也給你,餓了就拿一個吃。”
陳洛軍點了下頭就拼命跑了。
之後的每天早上,我的門口依舊有一桶水,錢紋絲未動,但是光酥餅卻每天都少一包。
後來我聽信一說,我們的小夾層最裡面大佬讓陳洛軍住了,信一一邊說還一邊偷瞄我的臉色,像是怕我生氣。
我淡定說沒事,我現在已經不暈光頭了。
之後有一天。我下樓,果然碰到了陳洛軍,就是看着怎麼這麼奇怪。
我揉揉眼睛,又仔細看一眼陳洛軍。
不是,你怎麼穿人品如衣服呢?
我又往下掃了一眼他的褲子。
嘴角抽搐,喂,你能不能給品如留件衣服…
被搬空了衣櫃的藍品如倒是沒有任何的怨言。
他現在正趴在樓下的櫃台裡算賬,藍品如反而很開心,因為藍品如又借機買了很多新衣服。
我一時感慨萬千,時尚的完成度是真的靠臉啊,同樣的衣服,穿在信一身上,看起來沒這麼土啊,怎麼在陳洛軍的身上讓我覺得這衣服這麼醜呢?
我和陳洛軍打了個招呼,就開心的趴到信一的對面,信一還埋頭在他的賬本裡,下意識的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臉說:“等等我啊,算完賬帶你去找十二玩。”
我沒回話,我的目光都在陳洛軍身上。
信一沒等到我的回話,擡頭,一臉奇怪的看着我:“怎麼了你?又暈光頭了?”
我說沒有。
信一又問:“那怎麼了?”
我說:“這個陳洛軍,往你旁邊一站,看起來真像個賣腸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