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姆斯·盧平覺得最近詹姆斯和西裡斯變得有點奇怪。
他們是室友,他們寝室還有一個男孩,叫彼得·佩迪魯,是個畏縮腼腆的男孩。
自一年級,西裡斯就和詹姆斯形影不離了。他們雖然接納萊姆斯和彼得作為他們的朋友,卻也沒有那麼在乎他們之間的友情。
彼得成績馬馬虎虎,萊姆斯跟在後面幫他補習,忙忙碌碌,生活得很充實。
萊姆斯很珍惜這樣的生活——能夠光明正大地行走在太陽下,沒有歧視,沒有懼怕,沒有忽視。他可以帶着他柏木獨角獸毛的魔杖學習魔法,可以和好友肆意大笑。
有的晚上,他躺在四柱床上,會突然驚醒。他會懷疑眼前的是否隻是一場幻夢,他還是那個見不得人的萊姆斯。在聽見詹姆斯翻身的聲音,彼得磨牙的聲音後,他冷靜了下來。他一遍遍地告訴患得患失的自己,别擔心,萊姆斯。你在霍格沃茨上學呢。鄧布利多校長接納了你,栽下的打人柳是最好的證據。
“那個臭名昭著的狼人芬裡爾·格雷伯克最近又作案了。”
“我爸說的一點兒沒錯。魔法部就是飯桶集結地。”
“好可怕……那可是狼人。”
萊姆斯每次在聽到這樣的話題,都會心髒驟停,渾身冒冷汗。
“萊姆斯,你不害怕嗎?”
萊姆斯顫抖着嘴唇:“那可是狼人,我怎麼可能不害怕。”
“你别問萊姆斯了。他被吓到了。”
他怎麼可能不害怕——1965年他生日前夕,芬裡爾·格雷伯克闖入家中,把他咬傷。如果不是父母回來的早,他可能已經死了,而不是現在這樣——
“萊姆斯,你又要請假回家了嗎?”詹姆斯吞吞吐吐地問。
“詹姆,有什麼需要我幫助你的嗎?”
“是這樣的——我和西裡斯打算滿月這天去普林格的辦公室把他那些刑具都破壞了——”詹姆斯少見地不好意思起來。
“你們需要人配合引開他對嗎?”
“是的!我知道他不好對付,我會把隐身衣給你——”
“對不起,詹姆。”萊姆斯用他棕褐色的眼睛望着詹姆斯,柔和又不失堅定地打斷了詹姆斯,“我非常需要去和麥格教授請假。”
“你就非請假不可嘛。”詹姆斯不死心地嘀咕:“我說你媽媽到底得了什麼怪病,你怎麼每個月都要請假幾天。”
……萊姆斯知道他每個月都請假肯定會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他對此毫無辦法。他不可能在寝室裡變身的,這會傷害到詹姆斯他們的。他既不想把好友們置于險境,也不想被退學被抓住鎖起來。
“我很抱歉。”萊姆斯艱難地開口,“我必須得回家一趟。”
詹姆斯悻悻放棄。“那你回家要小心點了——我是說我們都知道你媽媽脾氣不太好,但是她打你的時候你可以躲着點的。”
萊姆斯面對詹姆斯的關心,默然無語。原來他們把自己身上的傷痕歸結于他有個家暴自己的母親。一時之間,他既覺得心酸又好笑。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維護一下母親的名聲。“我媽媽不打人的。”
誰知詹姆斯把他的解釋當做硬撐。“你不用為你媽媽名聲着想的。當然,我和西裡斯也從來沒有在外面亂說過,你不用擔心。”
萊姆斯哭笑不得地放棄解釋。就讓他們這樣認為算了。
“記得啊——真忍受不了記得反抗,實在不行叫上我和西裡斯——”詹姆斯在他身後大喊。
請假很容易,麥格教授早就被鄧布利多校長告知盧平的假條可以直接批。萊姆斯猜,他們院長肯定不知道他狼人的身份,因為他們院長每次給他批假條都是一副心痛學生要少一些時間學習的模樣。
萊姆斯請假的日子裡就住在醫療翼。龐弗雷夫人是學校裡唯二知道她身份的人,這位校醫聲音嚴厲,待學生很溫柔。萊姆斯從來沒有從她的眼睛裡看出她對他的害怕與嫌棄,每次他要變身之前,都是她把他拖進打人柳,讓他通過打人柳下的密道到位于霍格沃茨的尖叫棚屋變身。
每次月圓之夜過去,萊姆斯恢複正常,他都帶着一身或抓或撓的傷痕回來。不怪詹姆斯和西裡斯私下懷疑他是被他媽媽打了。回到校醫院,龐弗雷夫人給他塗抹白鮮藥膏,等到傷口差不多結痂,萊姆斯才返回寝室。就這樣過了一年多,心驚膽戰的萊姆斯沒有被任何人發現他的異常,他小心翼翼地保守着這個秘密。
直到這兩天——詹姆斯和西裡斯總是在他們看見萊姆斯身影的那一刻,停下來竊竊私語,表情一個比一個僵硬。在課堂上,萊姆斯時不時能感受到他們兩個望過來的目光。萊姆斯再遲鈍也該察覺到不對勁了,更何況他不是個遲鈍的人,相反他可以說敏銳。
他們發現了……他們肯定發現了……他們怎麼發現的呢……他們會揭發他嗎……
萊姆斯心神不甯好幾天,有好幾次他都想幹脆跑過去質問他們是不是知道了,他們打算怎麼做。但他忍住了。就這樣又過了大半個月,魁地奇比賽臨近,西裡斯和詹姆斯被本森抓住訓練,他們累到晚上回來倒頭就睡,連夜遊活動都取消了。
和斯萊特林的那一場魁地奇,他們格蘭芬多以十分的微弱優勢領先,在斯萊特林抓住金飛賊的情況下戰勝了斯萊特林。當夜,格蘭芬多們在休息室裡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歡慶宴會。
霍格莫德三把掃帚裡的黃油啤酒,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各種餅幹蛋糕,格蘭芬多們又唱又跳。作為今天的大功臣,詹姆斯受到的歡呼比西裡斯還要多。他們這些低年級甚至偷偷喝了火焰威士忌,高年級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當沒有看見。算是某種心照不明的傳統了,他們低年級的時候高年級也是這樣做的。
出于好奇,詹姆斯還嘗試了甘普陳年交際酒——怪不得破釜酒吧敢放話獎勵喝完一品脫這種啤酒的人100加隆的獎金,因為根本沒有人能喝完,它太太太太太難喝了。詹姆斯僅僅是伸出舌頭舔了一口,就大喊大叫要吐了。
本森大着舌頭站在桌子上深情地呐喊查德裡火炮隊的新口号:“讓我們大家交叉手指,期盼那最輝煌的時刻。”
“我确信——我更喜歡他們的舊口号——我們将征服一切。”
他們格蘭芬多的熱鬧氣氛幾乎要把塔樓掀翻,胖夫人醉醺醺睡了一覺醒來發現這群格蘭芬多還在鬧,她連忙托她的閨蜜維奧萊特女士找到了麥格教授。身穿睡袍頭發淩亂的麥格教授匆匆趕來,制止了這場狂歡。
他們醉的東倒西歪,互相攙扶着爬上了旋轉樓梯。彼得醉得最狠,他幾乎全靠萊姆斯撐着才能走路。西裡斯和詹姆斯似乎也醉了,前者手舞足蹈,後者詩興大發,吟誦着十五世紀初葉的抑揚格詩人因戈爾夫的詩——
哦,我在空中翺翔,體會着追逐的戰栗
飛賊在頭頂飛旋,我的頭發風中飄揚
我靠近了飛賊,人群發出狂呼的驚喜
可一隻遊走球飛來,我被擊倒在場地。
“不對勁,我是追球手。”
然後萊姆斯就聽見詹姆斯扯着嗓子唱:哦,來攪攪我的這鍋湯,
如果你做得很恰當,
我會熬出火熱的愛,
陪伴你今夜暖洋洋。
……
他唱的是歌手賽蒂娜·沃貝克的經典歌曲《一鍋火熱的愛》。
萊姆斯忍不住跟着詹姆斯的嘶吼聲一起低聲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