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謝野晶子不知道出于什麼緣由,居然把自己内心深處掩埋多年的記憶傾訴出來說給了少女聽,大概是因為有些醉了吧,盡管她其實并沒有喝一點酒。
“原來,是這樣啊。”明白了真相的林小英在内心狠狠地辱罵了一番破壞孩童美好心靈的森鷗外,但她并沒有忘記她的主要目的是安撫與謝野晶子。
“晶子,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嗯。”
“你聽說過幸存者偏差嗎?”
“?”
“幸存者偏差,就是說當一切數據僅僅來自于幸存下來的個體所提供的話,那麼這樣的數據是不标準,且沒有意義的。”
“你當時聽到的,大部分就是這樣的幸存者所發出的聲音。他們居然在嫉妒那些死亡的士兵,這是一件非常沒有道理的事情,誰長這麼大不是為了好好生活,誰都不想死。他們嫉妒的并不是死去的士兵,他們嫉妒的,隻是那個逃離戰場,無憂無慮的靈魂而已。”
“晶子你覺得是因為有你的異能力的關系,他們才不能離開戰場,實際上這也是個完完全全地悖論。”
“真正讓他們無法離開戰場的,是上位者的命令,跟你的異能力完全沒有關系,戰争,是那些上位者們要打的,是他們完全不在乎那些士兵的身體,逼也要逼着他們去戰場,沒有你,他們也是要去的,而且,說不定還會被硬生生拖死在那個戰場上。他們真正該怨恨的,并不是你,而是那些不停命令他們送死,無能的家夥們才對!”
“所以,你不應該恨異能力讓生命失去了價值,而是那些肆意傷害生命的人!比如森鷗外,雖然我沒見過他,也不知道他是誰,但聽你的描述,那就是個終極大壞人,遲早有一天,他會落到你的手上,到時候,呵呵!”
“我才不會給那個混蛋治療的!”與謝野晶子冷哼道。
“對,沒錯!就是不給他治療!晶子你作為一個醫生,有自己想救誰就救誰的權利!”林小英原本的打算是讓與謝野晶子讓那個混蛋森鷗外多死去活來好幾回,她還從未想過眼睜睜看着别人去死這件事。
不過,她也不是那種勸别人原諒的“好心人”,就随便晶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說開了以後,兩個女孩子的相處自然融洽很多,本身與謝野晶子就不是真的讨厭林小英,隻是有那麼一點因為曾經的事情遷怒起對方了,如今倒是因為有了難得能說心裡話的好夥伴平日裡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些。
第二天一早,林小英就接到了她表叔的親人通知她去參加葬禮的電話,也不知道那群人是怎麼找到武裝偵探社來的。
在跟亂步确認過有沒有危險後,她還是決定去參加一下。
沒辦法,雖然實際上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但是這葬禮也完全不露面的話,就真的有點太過分了。
中島敦聽說了她親人被港口黑手黨殺害這件事似乎心情有些低落,林小英安慰他,“這件事跟你沒關系的,是表叔那邊得罪了□□,所以才……”
“可那是你在橫濱唯一的親人!”白發少年不能理解小英姐為什麼是這樣一副十分淡然的樣子,明明對于才見到沒多久的他又是那麼關心。
林小英覺得頭有些疼,她歎了口氣,再次嘗試安撫少年,“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就是一個普通的留學生,能拿什麼跟港口黑手黨硬杠呢?”
如果她的表叔是華國人還好說,她直接去大使館申請讓華國介入調查,可惜,她這個系統安排地所謂表叔是個徹徹底底地霓虹人!
那能怎麼辦呢?
林小英如今放棄的這麼迅速有兩個原因:
其中是沒有實力,其二是沒有感情。
再加上這個表叔本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就更沒必要為其傷感了。
林小英可是從亂步那裡打聽到了的,她這個表叔居然在暗地裡做非法走私人口的買賣,主動提出讓她這個侄女兒來橫濱其實也沒安什麼好心,如果不是遇到中島敦,中間又出了這麼多的事情,讓她直接找到對方,等待她的很可能是被拐賣到不知道哪裡的命運。
林小英也沒瞞着,把真相告知了中島敦,主要還是想安撫一下這位熱血上頭的少年,讓他千萬别沖動。
□□他們惹不起,是真的惹不起!
葬禮是中島敦陪林小英一起去參加的,在知道那個親戚不是什麼好人後,白發少年深怕小英出什麼事,堅持要陪着去。
在國木田獨步有些難看的臉色下順利請到假,葬禮如亂步說的那樣,沒什麼太大的波折,唯一的波折可能是核對身份的時候吧,非常搞笑的一點是,表叔這邊的親戚對于林小英似乎十分陌生,在确認了好幾遍後才肯放她進來。
林小英看了眼貼在牆上的白色遺照,這位表叔的臉其實還挺普通的,唯一特殊的一點,應該就是他額頭上有一圈似乎是做了什麼顱内手術留下的疤。
林小英内心吐槽系統還挺專業,她得的癌症是腦瘤,她這個表叔就似乎做了開顱手術,怎麼,難不成想搞個家族遺傳疾病史出來不成嗎?
葬禮結束以後,林小英還帶着中島敦堂而皇之在那家人有些奇怪地目光下吃了飯才走的,面對少年人的窘迫,少女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就當是我的表叔在天之靈,為我接風洗塵了!”
中島敦在吃了一頓幾十碗茶泡飯後,似乎又恢複成了正常人吃飯的份量,林小英有些可惜地看着桌子上還沒吃完的食物。
“真的不能打包帶走嗎?”
中島敦:……
在那家人越來越難看地視線中,以及中島敦不斷地勸阻下,十分艱難地放棄了打包帶回去的想法。
原本參加完葬禮的中島敦心情由于吃飽了的關系好了一些。
誰知,在看到港口黑手黨的武裝部隊,黑蜥蜴造成的慘案的現場後,少年又開始em了。
中島敦開始十分擔心自己會不會給偵探社,惹麻煩,第一次感受到他人善意對待的他完全不敢相信昨天那樣的情況再發生在偵探社的成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