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賣藥郎擡起右手,皮膚白皙的小臂從和服衣袖裡露出來。
他一下子來了精神,邁開雙腳穩住重心,臉頰兩側沒被頭巾包裹起來的灰色長發蓬松飄散。
“啊!”周圍人被他突如其來的精神吓了一跳。
賣藥郎提高音量,更換出雄厚語氣,認真地向衆人宣布:“既然諸君沒有頭緒,那我也可以分享一點!我的見聞!”
目暮警官突然打斷他的氣勢:“坐下!你馬上給我坐下!”
高木警官也不知所措地湊上去阻止他:“藥郎先生,你還是坐下吧!坐下說也沒關系的!”
“……”賣藥郎的動作定格在原地。
随即他收回右手并後退:“是。”
他重新坐回沙發上。
恢複成戰力隻有零點五,似乎一推就會撲街的孱弱賣藥郎。
目暮警官詢問他:“你是什麼時候——怎麼受傷的?”
賣藥郎略微垂下頭,重返氣若遊絲的初始狀态,漫不經心地回應說:“前兩天,不小心,摔倒了。”
目暮警官抱怨:“太敷衍了吧!”
茱蒂輕聲告訴目暮警官:“我想他是不會說實話的,問正事吧。”
目暮警官銜接上一個話題:“那你剛剛要說什麼?”
賣藥郎緩緩挪過視線:“你們所要的東西,目前在,那裡哦。”
衆人随着他的視線,看向了另一個嫌疑人。
小澤彥夫。
被注視的嫌疑人慌亂地向後退了一步:“啊?你不要亂說話!”
賣藥郎擡起右手食指:“口袋裡面。”
“……”小澤彥夫不信邪地把手伸進自己口袋,在摸到一個東西後,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驚恐。
目暮警官走上去:“小澤先生,能把東西拿出來嗎?”
小澤彥夫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裝了液體的玻璃瓶,大聲對着其餘人解釋:“這不是我的!誰放在我這裡的!賣藥的,賣藥的是你放我口袋裡的對不對!是你栽贓我的!”
賣藥郎承認:“沒錯,是我放進去的。”
目暮警官回頭:“诶?”
高木警官回頭:“诶——”
茱蒂:“……”
小澤彥夫沖向賣藥郎:“你栽贓我有什麼目的!”
目暮警官和高木警官控制住小澤彥夫:“你冷靜點!藥郎先生你能不能把一句話說完!”
賣藥郎繼續解釋:“但在這之前,這是您,放在我箱子裡,的呢。”
小澤彥夫掙紮喊叫:“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放的?你是純栽贓啊!”
目暮警官和高木警官繼續勸說他:“好了小澤先生!你冷靜點!”
“在這裡。”賣藥郎忽然将食指往上擡一截,指向了小澤彥夫的腹部。
小澤彥夫質疑:“啊?你又想了什麼花樣?”
“真正毒死,死者的毒藥。”賣藥郎的聲音微弱又清晰,“在您肚子裡。”
小澤彥夫:“難道你看到了嗎?沒看到就不要胡說八道!”
賣藥郎:“看到了哦。”
小澤彥夫:“你怎麼可能看到!”
賣藥郎:“‘它們’,都看到了呢。”
“……”
目暮警官詢問賣藥郎:“你說的‘它們’到底是誰?”
賣藥郎把右手扣在下巴上,自作苦惱地喃喃自語:“嗯……黑暗中的,一些,東西。”
目暮警官尴尬地笑道:“藥郎先生,這個證據完全不算證據吧?”
茱蒂總結說:“藥郎先生你是說,這瓶毒藥是在他投毒之前,就放進你箱子裡的對嗎?而他把真正投毒的毒藥裝在不會被溶解的小型容器裡,在完成投毒後,把容器吞下了肚子。”
賣藥郎回應:“我想,是這樣的。”
“能夠确保不被溶解,應該是金屬吧?”茱蒂看向目暮警官和小澤彥夫,“要是你們不嫌麻煩的話,我出錢請這位先生去一趟醫院,拍個X光片怎麼樣?順便把藥郎先生也送醫院裡,今天這件事就算結束了。”
小澤彥夫面目猙獰地拒絕:“我為什麼要莫名其妙去醫院拍個片啊!這個賣藥的随便說了兩句,你們就相信他了嗎?憑什麼啊!”
“這個嘛……””茱蒂沉吟,“因為有一句諺語,‘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賣藥郎平靜地否認:“不,我還沒到,會死的地步。”
小澤彥夫指責這群人:“什麼理由啊!你們也不要太離譜吧!”
目暮警官思索:“嗯……也不能排除把真正兇器吞下肚子的可能……不去醫院的話,找個金屬探測器過來也是一樣的。這樣吧,你們再等二十分鐘,我叫人把東西送過來。”
小澤彥夫逐漸後退,張望其他人的臉色:“失智了吧!你們怎麼都聽一個賣藥的!”
女演員勸說他:“彥夫,你配合一下,我們隻想盡快讓這件事水落石出而已……”
“我受夠你們了!”小澤彥夫轉身跑開。
“啊喂!”正在打電話的目暮警官發出呵斥。
“站住!”茱蒂追上去。
“你别跑啊——”高木警官也跟着追上去。
小澤彥夫接連撞開幾個演員同事:“滾開!”
“啊啊——”兩個女演員被他撞倒在地上。
五個清潔工站在出口處,正美滋滋地一邊聊天一邊看戲。
在發現小澤彥夫沖過來時,他們驚慌失措地原地踏步:“喂喂——”
“滾開!”健壯的小澤彥夫撞翻人群,從出口處逃離現場。
“呵!”茱蒂一躍而起,跳過滿地打滾的路人,加快腳步向前奔跑,再一躍而起撲在小澤彥夫身上,“結束了!”
“哇啊——”小澤彥夫向前撲倒。
茱蒂的身材高挑,體格一點也不遜色于男子,在壓住他腰身後,猛地用手臂勒住了他的脖子。
高木警官随後趕到,把掙紮的小澤彥夫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