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蒂馬上給赤井秀一打電話:“秀,下午有空嗎?”
“有空,怎麼了?”
“幫我過來盯一個人,我要去找一趟藥郎先生,拜托了。”
“當然沒問題,地址發給我。”
“明白。”
她完成工作交接,賣藥郎那邊也發來兩條短信。
【[地址]】
【可以嗎?】
她回複【我這就過來】,開車前往金閣寺。
四十分鐘後,她抵達金閣寺外。
賣藥郎口中的“維修”,竟然是整片寺廟群塌了四分之三。
而且不是普通的坍塌,現場慘狀就像被密密麻麻的隕石砸過一樣。
從現場新鮮度來看,這是昨天或今天早上才出的事故。大量工程車已經入内,施工隊在外面拉滿了警戒條,杜絕所有閑雜人等入内。
茱蒂來不及在手機上搜索金閣寺倒塌的新聞,直接給賣藥郎打電話:“我到門口了,你在哪裡?”
賣藥郎回應:“您不能進去,所以我移動了位置,請往西邊的高塔方向行駛一段距離。”
“我知道了。”茱蒂繼續趕過去。
賣藥郎站在金閣寺的一個院子外,綠色襯衫上沾了斑駁的血漬,略微俯身對她行禮。
茱蒂吓了一跳,立刻在路邊刹車并下車:“怎麼回事?”
賣藥郎轉身:“請跟我來。”
她追上去:“不是你受傷嗎?”
“不是我哦。”賣藥郎通過已經被他踹爛的木門,進入一個平時都不對外開放的建築古迹之中。
屋檐下的陰影裡平躺着一個人。
果然是另一個賣藥郎。
他身上松垮地披着藍色和服,整個右手的手臂和衣袖都已經消失,正毫無知覺地閉着眼睛,嘴巴略微張開露出尖牙,還保留着昏迷時的痛苦神情。
他身邊放着一把退魔劍,形态和原始賣藥郎的那把幾乎一模一樣,上面包裹了好幾張符咒。
“竟然……”茱蒂小跑過去蹲下,先伸手觸碰他的脖子。
心跳平穩。
呼吸平穩。
茱蒂再拉下他的衣襟,去檢查還有什麼别的問題。
賣藥郎直接告訴她答案:“肋骨骨折三根。”
“那這個手……”
“會長回來。”
“啊還會長回來嗎?”
賣藥郎在茱蒂身邊蹲下,平靜地補充說:“隻是這樣感覺而已,我也沒有直接斷過。”
“這樣啊……”看賣藥郎的态度,他應該沒有死亡的風險,茱蒂終于靜下心來觀察他的臉,随即驚訝地感慨,“這……不是我昨天遇到的那個人。”
“哦?”
“眼睛上的花紋顔色不一樣,昨天的是藍色,這一位是橙色。”茱蒂摘下他墨綠色的頭巾,用頭巾擦掉他臉上已經幹涸的血漬,“這位眼角上還貼了亮片,感覺比昨天那位更年輕一點。”
賣藥郎承認:“确實看似比我年輕。”
“是第三位藥郎先生。”茱蒂用指尖去觸摸這張和原始賣藥郎一模一樣的臉,“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幾位……啊這現在不重要了。藥郎先生,你怎麼發現他的?”
賣藥郎又開始口頭叙述作文:“别墅的宴會廳,野獸的陰影徘徊,所有的茶水都因此改變了味道。中午十二點,物怪還在觀察宴會中的人類,遲遲沒有現出真形。在路過餐廳天花闆時,它吐出了無法消化的東西,于是一隻斷手掉了下來,落在了餐桌上。”
“……”茱蒂不敢想象這是多麼恐怖的一個光景。
賣藥郎繼續無動于衷地描述:“賓客落荒而逃,我撿到了這隻手臂,把它埋在後院的花園裡。從氣味和指甲來判斷,這就是屬于我的手。既然“形”‘真’‘理’都沒有頭緒,我決定先找出另一個我,他或許已經掌握了物怪的大量信息,因此我必須找到他。”
茱蒂糾正說:“不,你是出于‘關心另一個我’而找他,不是為了‘得到物怪信息’而找他。”
賣藥郎再叙述:“于是我到達物怪最初出現的金閣寺,根據血液的氣味,把他從廢墟下面挖了出來。這裡的坍塌,就是他與物怪的打鬥引發。”
茱蒂很驚訝:“竟然能憑人類形态,和物怪打到這個地步……”
賣藥郎半斂眼眸,憐憫地伸出手,摸摸這一個賣藥郎的頭發:“還年輕,就是容易出現這樣的,問題。”
“……”茱蒂詢問,“接下來讓我把他帶回去是嗎?”
“是,如果他告訴您有關物怪的信息,請您轉告我。”
“好的。”茱蒂俯下身,輕輕挪動他的位置,把他抱在懷裡。
因為體型不大,茱蒂也能輕易抱着他站起來。
賣藥郎把這個人的退魔劍拿起來,輕輕放在他的肚子上:“把這個也帶走。”
茱蒂詢問:“為什麼要用符咒包起來?”
“如果退魔劍一直躁動的話,他是沒法入睡的。”賣藥郎再把這個人的同款木屐也放在他肚子上,“麻煩您了。”
“他的藥箱不在這裡嗎?”
“沒有發現。”賣藥郎從自己的藥箱裡掏出一個藥瓶,把藥瓶也放在這個人的肚子上,“如果他不舒服的話,就讓他喝一口這個。”
“哦不,我會去給他買止痛藥的。”茱蒂十分不信他的驅魔道具真的能治病,“你還要繼續去工作嗎?”
“對那裡實在不放心。”
“你也注意安全。”茱蒂告辭離開,把新來的賣藥郎放入自己汽車的後座。
“哈——”他突然張開嘴大口呼吸,随即劇烈地咳嗽起來,從嘴裡嗆出了大量的血液。
茱蒂趕緊用頭巾把他的臉和脖子擦幹淨:“忍耐一下,馬上就回去了。”
這個賣藥郎咬緊牙關,過了一會兒又無力地張開嘴,陷入了更深層次的昏迷。
茱蒂盡可能不在路上颠簸,以最快的速度把他載回了家裡。
她抱着這個賣藥郎上樓,脫掉他的所有服裝,把他放到床上攤平,用毛巾擦掉他身上的其他污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