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爾找來的便宜司機是一個名叫孔時雨的韓國人。
隻要伏黑幸願意加錢,一切好說,他們甚至願意包圓賭馬場所有的後續事宜。
伏黑幸購買了善後服務後,孔時雨給伏黑幸遞去一張名片。名片上有他的姓名和電話,沒有住址。
“電話是一次性手機,你可以直接聯系到我。不管什麼工作,我都能找人搞定。”
西裝革履的小胡子男人朝挂在副駕駛座上的男人看了一眼,“你想委托其他人也可以。”
“我還在這裡,”禅院甚爾散漫地睜開一隻眼睛,“你當着我的面給我的雇主介紹其他人,不好吧?”
孔時雨平淡陳述,“你可不是讓人安心的雇傭對象。”
他們安全護送伏黑幸到家,中途繞了幾個彎甩掉不存在的追蹤者。
孔時雨折返回賭馬場善後。
禅院甚爾報了一串卡号,等伏黑幸兌完支票,就能直接把委托金打進去。
他一點也不擔心伏黑幸有違約的可能,連破破爛爛的T恤都不換,雙手抄在兜裡邁步走開。
孔時雨無奈道,“你不和我一起回賭馬場嗎?”
禅院甚爾頭也不回,“那種小事,你去處理好了。”
他離開的背影與潇灑無關,明明身材高大健碩,卻下意識縮起肩膀和脖子。擁有能單手扼殺生命的力量,又好像害怕被脆弱的凡人傷害。
伏黑幸看向孔時雨,“他一直是這樣嗎?”
“從我認識他開始,他就是這副德行了。”
孔時雨道:“但他的實力确實是我擁有的所有人脈中最令人放心的一個。如果伏黑小姐有需要委托給他的工作,也可以聯系我。我會為你們處理好所有不方便用金錢和武力解決的工作。”
伏黑幸的出手大方給了孔時雨錯誤的認知,他大概以為她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富豪。
伏黑幸眨了眨眼,“好,麻煩孔先生了。”
院長後續的療養費有了着落。
她偷偷交完療養費,帶上水果笑眯眯地去病房探望老院長。
不管老人如何善意地埋怨,她隻一邊削水果,一邊轉移話題。
“我要找新的工作了。”
老人嗔怪道,“還找什麼工作,你把療養費拿回來就有錢了。”
“那可不行,”伏黑幸将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兔子,一個挨一個擺在盤子裡,“我已經做好簡曆了。簡曆不能白做。”
老人無奈地歎氣,“我已經是快要入土的老頭了,不用在我身上浪費錢。”
“這可不是浪費。”伏黑幸說,“您是我的長輩,沒有長輩,我會很孤獨呀。”
她替老人整理好靠枕,“就當是多陪陪我吧。您就安心治療吧。”
雖然伏黑幸的前公司破産倒閉了,但她和前老闆關系很好,是公司破産後還能一起出來喝酒的交情。
伏黑幸的前老闆藤井宏樹是少數倒黴也不放在心上的人。他在居酒屋一口氣喝幹了一紮啤酒,一邊哭一邊大聲唱傷心情歌。
伏黑幸頂着周圍人異樣的眼光連拖帶拽,好不容易結賬把人帶走。
因為經營不善導緻公司破産的前老闆涕泗橫流,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握拳舉天示意,“我不要努力了,富婆,富婆看看我!”
伏黑幸面帶微笑,“富婆不會看上酒品奇差的男人,死心吧。”
藤井宏樹淚流滿面,“為什麼我遇不到富婆?”
伏黑幸喊了代駕,對冷汗直冒的代駕小哥交代,“麻煩您把這個醉鬼平安送回家了,到家後請給我發條短信。”
藤井宏樹在後座大聲囔囔,“我要富婆的寵愛,富婆疼我!”
代駕小哥滿腦門冒汗,“好的,哈哈。”
銀色别克載着鬼哭狼嚎的男人離開,伏黑幸站在遠處目送車輛駛過拐角。
上次陪伴她兩年的小車炸毀後,她沒有買新車。
伏黑幸在叫出租車和走路之間猶豫了一會兒,就在這時,她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禅院甚爾穿着一件寬松的連帽外套,無精打采地走在街上。
新宿街頭的路燈打出暖黃色的光,霓虹燈牌五顔六色、光芒璀璨,這裡的光太多了,以至于顯得他格格不入。
穿着良好,身體也無比健康,但任誰看到他晃晃悠悠的步态都能看出這是一個對生活沒有期待的男人。
伏黑幸看着他越走越近。
在他們擦肩而過前,禅院甚爾發現了她,他懶洋洋地揣兜,“是你啊,這次有新的委托嗎?”
他瞥着伏黑幸,表情突然間生動起來,從散漫的倦怠轉換到無賴的人渣臉。
“但我現在正在工作,”他毫不羞愧,“想要我加班,價錢要雙倍。”
真是毫不客氣地獅子大開頭。
“是你認識的人嗎,禅院?”
一個穿着風衣的女人從禅院甚爾背後冒出來,她手裡提的包是伏黑幸在辦公室聽前同事們讨論過的款式,一個包的價格和伏黑幸的小車相同。
真正的富婆側頭,耳垂上的珍珠耳墜晃了晃。禅院甚爾一直走在她身側,隻是伏黑幸并沒有注意到。
她聽到了禅院甚爾與伏黑幸的部分對話,因此露出饒有興緻的神情,“你想要包養他嗎,小妹妹?”
沒等伏黑幸解釋,禅院甚爾的眼睛移向自己的雇主:“我接委托的時候可沒聽說還有額外的工作。”
談價上,他一向實誠。“你付的錢隻夠我給你當一陣子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