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心家庭主婦廚藝培訓班,顧名思義,是教導人提升廚藝的輔導班,裡面的學員全是家庭主婦——和家庭主夫。
優秀學員阿龍,以此為傲。
“你以為家庭主夫是簡簡單單就能做好的職業嗎?”
不死之龍憤怒地質問,揮出燃燒主夫意志的一拳,将質疑他工作的街邊混混臉都打歪!
牙齒飛落,那身穿白癡狗圍裙的身影是如此潇灑。
“别小瞧全職主夫的工作啊,混蛋!”
禅院甚爾系着粉藍色的貓貓摸魚圍裙,蹲在花壇上掰開筷子,吃阿龍的課堂作業——香噴噴的炸可樂餅。
阿龍在那頭哐當哐當揍人,他在這頭嘎吱嘎吱狂吃。兩種聲音混雜在一起,相得益彰。
那天他們一起搶過半價便當後,兩人莫名其妙地熟悉起來,全職主夫顯然把禅院甚爾當成了自己的同行,在廚藝培訓班裡很是關心這位新晉學員。
阿龍時時提點幫助,還給禅院甚爾帶可愛的圍裙,這些都是為了鼓勵禅院甚爾努力成為一位優秀的家庭主夫。
每天想着開溜的禅院甚爾:“......”
他不反駁,不是因為他認同了阿龍的觀點,而是阿龍的課堂作業真的很好吃。
世界上沒有能難倒這個男人的家常菜。禅院甚爾為了一口吃的,捏着鼻子任由阿龍單方面認下這個朋友。
他的主夫朋友一般不揍人,今天出手是因為帶給他老婆美久的鲷魚燒被一群小混混打掉在地。
暴怒的主夫一拳接一拳揍翻了在場所有人,滿頭流血,大殺特殺。
“這家夥打不死啊!”
“他沒有痛覺嗎?”
“嗚哇,大哥——噗!”
遍地都是混混宛若屍體的“殘骸”和牙齒。
阿龍從地上撿起飄落的頭巾,仔細疊兩疊放進圍裙口袋裡。
他抽出手帕擦掉頭上手上的血,優雅。
禅院甚爾吃着阿龍炸的可樂餅,安靜圍觀。
電話在褲荷包裡叮叮咚咚響起來。他咬着筷子掏出電話,沒有備注的一串數字,代表孔時雨。
筷子在他的牙齒間上下擺動:“沒有千萬以上免談。”
那邊的男聲緩聲道:“酬金會讓你滿意的。這次的任務目标是一個三人詛咒師團夥,他們盯上了某财閥的董事長,董事長願意出錢先一步摘掉他們的腦袋。拿到一個人頭是兩千萬,兩個人頭是四千萬,三個人齊了是八千萬。”
“斬草除根嗎,真是闊綽的大手筆啊。”禅院甚爾哼笑一聲。
孔時雨問道:“你接嗎?”
他隻是象征性的提問,作為禅院甚爾的老搭檔,他很清楚對方的接單規律。
隻要到上一筆酬金快要花完的節點,哪怕是刺殺咒術界赫赫有名的“六眼”,聲名狼藉的殺手也願意去做。
“接了。”禅院甚爾懶洋洋應道。
他無視了孔時雨在電話那頭清算中介費的唠叨聲,在退役刑警半真半假的抱怨中理直氣壯地挂斷電話。
阿龍收拾完小混混,撫平白癡狗圍裙上的褶皺,從癱倒一地的小混混堆中走過來。
“啊,”他指着禅院甚爾,“你怎麼把可樂餅都吃完了,那些是留給美久的!”
“可樂餅涼了就不好吃了,”禅院甚爾無所謂地揮手,“你回去重新再做啦。”
他把印着貓貓摸魚的粉藍圍裙拽下來,往阿龍手裡一塞,擺擺手:“送你了。”
阿龍站在原地,疑惑地盯着圍裙上可可愛愛的印花,“不是說要粉藍色的圍裙嗎?”
主夫沉思:“粉紫色或許更适合。”
抛棄了廚藝培訓班的同學,禅院甚爾慢吞吞走着,不是朝伏黑幸家的方向。
不需要告别,反正下次不會再見面,禅院甚爾很少為同一個雇主做事。至于伏黑幸所謂的“包養”,他從沒當過真。
浮萍一般漂泊無依的生活狀态,毫無尊嚴、渾渾噩噩的生活态度,共同構成了名為“禅院甚爾”的人渣的日常。
有錢就花,沒錢就去做任務,然後再次重複這個過程。這樣的生活像是沒放味增的味增湯,禅院甚爾在這方面毫不上心。
他趿拉着步子走在灑滿黃昏的街道上,街燈在他身後次第亮起,道路邊的辦公大樓裡湧出沙丁魚罐頭似擠出來的人群。
那些穿着正裝的白領們拎着公文包與便當盒,行色匆匆或有說有笑地從他身邊路過。
哦。禅院甚爾意識到,伏黑幸下班了。
說是要包養他,其實也沒有給他錢花。在她家裡連賭馬都不能随心所欲地下注,每天還要圍着圍裙在廚房裡裝模做樣才能在她的折磨下獲得一絲安甯。
——要再見一面嗎?
——沒意義。
——給她發一條短信?
——麻煩死了。
——銀行卡忘記帶了,回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