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人現在倒是不互掐了,加上微信後十分和諧地吃起了飯。
“你怎麼不發給我啊?”饒時朝于桑洲擡了擡下巴,問任遊,“發給他幹什麼?”
任遊“啧”了聲,有些嫌棄地看着他:“你也就人看着兇,腦子實際不夠用,我看于桑洲比你靠譜多了。”
饒時瞥他一眼,拿起筷子。
輸液還沒結束,他沒手可以扶碗,剛開始飯多還沒什麼問題,快吃完的時候就不行了。
他一筷子下去,碗就朝邊上溜一下。
它溜,饒時逮。
它又溜,饒時煩。
反正沒剩幾口,他都準備再有下一次就撂筷子不吃了。
碗是真的開溜了,但這次卻不是他逮回來的。
于桑洲正和任遊瞎侃,眼睛壓根就沒看着他這邊,但那隻手卻在關鍵時刻準确攔住了碗。
這人臉上沒什麼表情,就跟這隻手不是他的一樣。
饒時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于桑洲了。
還是以前的于桑洲更好懂——長嘴沒用,揍人正臉,從不道歉。
現在的于桑洲……
嘴沒那麼讨厭,甚至有時候還能說出點人話來,也不打人了。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自己沒打他。
饒時看着幫他攔住碗的手,心裡直犯嘀咕,他快速将飯吃完,擦完嘴後靠在床頭看着這兩個人。
“别這麼快躺下,”于桑洲看他一眼,“剛吃完飯,對消化不好。”
“我沒躺着,我是靠着,”饒時直了直身子,“你别管太寬。”
“你倆關系這是越來越好了啊,”任遊朝他倆望去,笑着說,“開學到現在竟然沒打架,稀奇。”
“你倆也稀奇,”饒時沒好氣地說,“到現在你們還沒吵起來呢。”
“那不是有事兒拜托他嗎,”任遊長歎口氣,無奈道,“我反正沒指望你能辦好。”
任遊吃完飯沒多久就走了,走的時候還不忘唠叨幾句,無非是讓他每個地方都去轉一轉,不要隻看完第一個就懶得再跑,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看好合同。
饒時還沒說話,于桑洲就在一旁答道:“放心吧。”
這人現在是越來越随意,搞得像倆人多熟悉一樣。
最要命的是,于桑洲那些行為和話語,總讓他覺得自己在和這人談戀愛。
荒謬。
真是太荒謬了。
他站在一邊看着于桑洲跑前跑後地辦出院手續,那堆東西就放在自己腳邊,他将這些東西一件件拿起來抱在懷裡,就和當時于桑洲進病房一樣。
也不能說很沉,就是東西太多,抱着十分别扭,盆子的邊沿還會壓到受傷的胳膊。
“等不及要走了?”于桑洲将手上的紙張和發票折疊兩下放進褲子口袋,伸手接過他手裡的東西,“我來吧,出去攔輛出租車,先去看租房,快遞等租好房子後再去拿。”
那些東西全部都到了于桑洲手裡,饒時現在兩手空空,心裡還有點怪不好意思的。
走出住院部時,外面的太陽正是最烈的時候,饒時心裡那股不好意思變得愈發強烈。
于桑洲已經走進了太陽底下,饒時快步走上去,從他手中接過袋子:“我來吧。”
“好,”于桑洲擡頭朝天上望,被太陽光刺得眯了眯眼,“今天真的好熱。”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于桑洲說這句話時總帶着委屈的表情,搞得他現在心裡别扭得慌,總覺得自己虧欠他什麼。
路過醫院停車場時,饒時無意間朝電瓶車的停放位置看了眼——好多電瓶車,五顔六色的電瓶車,這個電瓶車長得好像高一順的那輛。
饒時停下腳步,又仔細看了兩眼,于桑洲發覺人沒跟上來,回頭看向饒時,順着他的眼神朝旁邊望了望。
“你站在那兒幹什麼?太陽這麼曬。”于桑洲喊道。
“不是……這輛電瓶車——”饒時伸手指過去。
“什麼電瓶車,”于桑洲朝他招招手,“我們要坐出租車。”
饒時還想走過去再看,于桑洲徑直走出醫院大門,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開始跟催命一樣叫饒時快點上車。
要不是跑步會更容易咳嗽,他甯願選擇跑過去,于桑洲拉着車門叫他,司機探着頭望他。
這種情況下,換誰誰不急。
“催什麼呢?”饒時坐上車後,連着喘了好幾口氣,“我都不急!”
說完就是一陣咳嗽,于桑洲抱個盆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看得饒時都想掏出幾個鋼镚兒給他丢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