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們質問着孩子們,要孩子給出答案,卻從不仔細想想到底是為什麼,問題是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方爸皺着眉:“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倆在交往,咱們兩家也開始談生意了,你說不幹就不幹了,我怎麼跟他媽交代,别人怎麼看我?”
方母在旁邊兒勸着:“别說了,就當沒這事兒,等孩子畢業就送出國。”又對方晴道:“你到外頭處個對象兒,沒人知道這些事兒,也不會說你什麼。”
方晴不明白他爸媽在顧慮什麼。方媽語重心長:“我們這都是為了你好。這孩子真是的,找個對象都弄不明白。”
方父沉默半晌兒,歎了口氣。跟賈家的生意算是泡湯了,不過比起那個,他還是更加在意獨生女。
“我知道了,你也别再想了。”方父道:“你正常讀完大學,畢業之後就出國吧。”
方晴震驚:“為什麼要出國?我已經跟老師說好,畢業要讀本校的研究生,而且去法院工作是我的理想,出國法系都不一樣的話我還怎麼工作啊?”
“那些重要嗎?!”方父粗暴地打斷了女兒的話:“你懂什麼?”
方母忙勸丈夫:“你跟孩子喊什麼?”
“她什麼也不懂!看看你養的好孩子!”方父憤然指向妻子。
“我養的?對,我不養你有空養?孩子這麼大你管過嗎?”方母大聲反駁。
方父強壓下火:“先别說這些,你跟她好好說說吧。”丢下這一句,方父起身便走。
方母捋了捋鬓發,整理好情緒,坐在女兒身邊,溫聲安撫:“你爸爸脾氣不好,但他可都是為了你好啊。”
方晴不語,默默低着頭。一直都是這樣,從小到大,隻要她試着敞開心扉,得到的從來是怒吼,接着就是無止境的說教。所以她才漸漸沉默,選擇忍耐,除非像現在這樣忍無可忍。
方母柔聲道:“你歲數還小,不知道讓人說閑話有什麼影響,要真像你說的那樣,高中到現在,都有人說你……就是不好的事情,那這個印象就形成了,往後别人給你介紹對象,一打聽就會覺得你是那樣的女生,好男生也不會跟你交往,所以呢,你爸才說讓你出國,免得讓人指指點點,戳脊梁骨。”
方晴更加迷惑:“我什麼都沒做,憑什麼讓他們指點?”
方母笑道:“你還管得了别人的嘴?”
方晴堅持:“我不在乎,他們也影響不了我考法院。”
“哎呀你這孩子。”方母蹙起眉:“還什麼法院不法院的?結婚才是大事兒知道嗎?你拿錢出國,随便找個工作,不找也行,咱家也不缺那點兒,能過日子就行呗,你非認法院幹什麼?”
“我要工作。”方晴堅定道:“我有能力考法院,也有能力當法官,我要我的人生成就!”
方母忽然大笑,仿佛方晴就是笑話本身。“啥人生成就啊?沒人敢娶你,沒老公沒孩子,還成就呢?你連人生都沒有!”
方晴啞然。
談話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到最後方母甩下一句:“你還小,不懂這些事兒,以後你就明白爹媽都是為你好。”說完便起身離開,留下方晴一個人。
之後一段時間,媽媽會時不時給方晴轉發新聞,都是些被霸淩、猥亵、強.奸的社會新聞,她第一次注意到評論内容有多觸目驚心。
“蒼蠅不叮無縫蛋的,她本來就不正經吧?”
“我.操裙子這麼短,這不就是浪的她?”
“還長達一年的欺辱,我看是權色交易後來談崩了吧。”
“不要臉啊,這種女人。”
方晴不明白,這新聞寫得不是很清楚嗎?這不是被害人嗎?為什麼大家不去罵施暴者,卻要對被害人品頭論足,還如此津津樂道?
她想起自己的那些同學,可怕的嘴臉,輕浮的語氣。
“今天學習好累,賈哥老婆借我玩玩兒呗?”
“天都黑了,我送你回去吧,順便在你家樓道裡幹一發怎麼樣?”
“你喜歡的吧?我聽好幾個兄弟說跟你睡過了。”
“方晴可真賤,天天勾引賈遲,還說不想跟人家處,真不要臉。”
方晴蹲在地上,無助地抱住自己,崩潰大哭。
默默地挨過了高三,然後在大學校園裡再次碰到了自己的噩夢,并且這次是噩夢乘四。
最先對她動歪心思的就是易袂,撺掇其他四個人一起,那倆都同意了,唯獨賈遲不想參加。
倒不是因為他拿人家當擋箭牌,讓無辜的女生遭遇霸淩,而是因為他還是覺得躺在男朋友底下比較爽,實在是對女的沒興趣。
事兒沒辦,話可是傳出去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校園裡開始流傳方晴跟他們四個一起玩兒過。
流言是怎麼傳出去的?源頭是邴望,這人八卦慣了,見着風馬上就說雷陣雨,平時還特别愛吹噓,什麼一宿睡了八個姑娘之類,沒邊兒沒譜兒的往外倒。
方晴聽說之後找到賈遲,要求他道歉,賈遲一撇嘴笑道:“憑什麼?想上你的是易袂,到處罵你的是邴望,你不去找他倆,關我屁事?”
方晴真的去找了二人。
易袂笑得淫邪可恥:“呦,你知道了?跟你傳點閑話也不算我吃虧,就這麼着,我原諒你。趕緊給我個答複啊,行不行,給個痛快話,單約還是4P我随意。”
方晴罵他“無恥”,易袂笑得更開心了:“我就喜歡小辣椒,反正現在你名聲在外,也甭裝矜持了,大家一起樂呵樂呵,說不定你也喜歡。”
方晴氣得滿臉通紅,咬牙道:“清者自清。”
易袂哈哈大笑:“這是什麼年代,還有人說什麼清者自清?一個人,尤其是女人,她名聲是什麼樣的,她就是什麼樣的,你說沒做過,沒人相信,那你就是做過。”
邴望露出易袂同款表情:“他們怎麼說的?你跟我們怎麼着了?你詳細說說,都什麼動作,是不是這樣啊?”說着就靠過來,吓得方晴尖叫。
“你倆他媽.的有完沒完?”丁亮啐了一口:“要上就趕緊出去開房,光他媽打嘴炮煩死了。”他正在打卿銮的主意,可那姑娘遠不如方晴好擺弄,讓他十分煩躁。
方晴不明白,她以為霸淩到高中畢業就會結束,她以為隻要忍耐到事情過去了一切就會好,可是為什麼她要面對這些?
或許父母是對的,繼續留在這裡的話,她這輩子都會擡不起頭。
“我早就不再欺負她了。”面對司小禮的質疑,賈遲靠在愛人懷裡,無所謂地道:“聽說易袂死了,我就知道得跟方晴有關,但這是他倆的事兒,我可沒參與。再說,就算我和方晴是高中同學,他倆也是大學同學,又不是我介紹認識的,關我什麼事兒?”
說罷,他攬過男友的胳膊,二人接了個綿長的吻。分開之後,賈遲笑道:“我現在隻想跟男朋友過好二人世界,别人死不死的,我不在乎。”
正說着話,廚房裡忽然傳來女人的聲音:“寶貝,有同學來了?怎麼不跟媽媽說?”
賈遲擡起頭,臉色登時慘白如紙。黑皮體育生同樣睜大了眼睛,旋即以火箭發射的速度沖向賈遲房間,“稀裡嘩啦”一頓把門給鎖了。
司小禮:“……”難怪這倆人如此大膽,合着壓根兒不知道家長在家是嗎?